第三十四章 夜襲

姑仙兒心裏著急，卻軟語安慰道：“王爺不要擔心，後天的皇子測試是重中之重，如果王爺為了一具屍體心煩意亂，不就中了對方的埋伏了嗎？”二王爺逐漸恢複冷靜，咬牙切齒道：“我們已經輸了一場，這次必須贏！”

默契地，眾人誰都沒想報給禁軍府或是其它衙門口。

李爾北指揮兵士將人頭和屍體收到了冰窖裏。

二王爺搖頭道：“既能把你處理完的李大偉翻出來，又能輕輕鬆鬆進到王府，殺個人，就像放個屁一樣簡單，咱們還怎麼玩兒？”

姑仙兒道：“派去的臥底死了回來了，不用說，就是宋一鳴幹的！鐵板釘釘。”二王爺隨口問道：“李大偉，當時是怎麼處理的？”

姑仙兒頭也沒抬：“吞金，跟高闊成一樣。”二王爺靠在躺椅上，道：“這麼說，第一個死於‘金’，第二個才是‘水’。”

望著窗外的夜，姑仙兒神情堅定：“不管出什麼事，死多少人，王爺隻要練好武功，不要懈怠，其它的交給仙兒就好。”

服侍二王爺回房休息後，姑仙兒連夜召集李爾北等人細細盤查習武房進出情況，又派人去找除掉李大偉的幾個滄臨派幫眾——不出所料，都已消失不見。

綜合種種線索後，姑仙兒仍然堅信是宋一鳴所為，心下不禁窩火——最看不慣老不死的賴著不肯退出，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哪兒還需要你們霸著曆史舞台！

換了夜行衣，帶了滄臨派各項技能最強的五個幫眾——馮氏兄弟，咽不下這口氣的姑仙兒親自去了地安門，為防意外，又讓王府弓箭手在外圍支援。

拐進胡同，找到門口，眾人躲在暗處，由輕功最好的馮老五翻牆進去，悄悄開了院門，擅長下毒的馮老四躡手躡腳進去，走到正房窗下，手指蘸口水將窗戶紙輕輕捅破，伸進一個竹管，將早已準備好的迷yao吐了進去。過了一會兒，聽著屋內沒有動靜，他悄悄走到水井邊，掏出一包藥，全部撒了進去。

一切做完，馮老四向門外打個手勢，悄悄往外走。姑仙兒等人看著他走到院門口，剛抬腿要邁門檻，突然“啊”地一聲，身子已被高高吊起！

眾人吃了一驚，卻見一根繩子套在他脖子上，身子還在往上慢慢移動——沿著繩子一端看過去，卻是一棵榆樹，樹影婆娑，又是黑夜，看不清是什麼人。

姑仙兒一揮手，馮老五拔出腰刀急速飛掠過去，孰料，還未上樹，隻聽“嘭”地一聲悶響，他就重重栽了下來，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馮氏兄弟餘下的三位呼喝聲中，各展兵刃，飛掠過去——不出意外地，眨眼間，全部倒在地上哼哼。姑仙兒打個響哨，二王爺府弓箭手們迅速奔了過來，為首的請示完她的意思，立即變換隊形，準備向大樹射箭！

姑仙兒仍不放心，探手入懷，摸出一顆火藥彈使勁擲了過去！

火藥彈隨即爆炸——炸的卻不是大樹，而是張弓搭箭的兵士們——大樹似有彈力般，將火藥彈彈回到了兵士群。

姑仙兒喝道：“弓箭手再放箭！”後麵鴉雀無聲，一回頭，卻見兵士們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像是見到了令人無比恐懼的東西。

她喝道：“幹什麼？王爺養你們是讓你們吃幹飯的？！”見眾人身子不動，表情也沒變化，立即覺出不對，趕緊回頭，迎麵一個老頭兒咧著嘴衝她笑，臉幾乎碰到她的臉，嘴裏還在大嚼，兀自噴著肉香和酒氣。

她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喝道：“什麼人？你是宋一鳴？！”

老頭兒仔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道：“嗯，像，真像！”

姑仙兒抽出長繩，準備迎戰。老頭兒搖搖頭道：“她當年練武不咋樣，看來你也不大行，長得是真俊！”

姑仙兒喝道：“老頭兒胡說八道什麼？‘她’是誰啊？難不成——是我娘！騙誰呢？”老頭兒順手將吊著的馮老四放到地上，又挨個將張口結舌定著不動的弓箭手們一一推倒在地。

姑仙兒看得目瞪口呆，情知遇見高人了，腦子急思對策。老頭兒將最後一個弓箭手推倒後，走到她麵前，道：“你模樣像她，他，嗯，花癡勁頭兒像她。”

姑仙兒心裏閃過無數念頭，老頭兒說的“她”應該是我娘，可“他”又是誰？聽這意思老頭兒跟我娘很熟，應該不會殺我，便道：“大伯，您認識我娘？”

老頭兒笑道：“她也叫我大伯，你也叫我大伯，差輩兒了，哈哈。”姑仙兒忽然變得極為溫柔，嬌笑道：“那叫你官人可好？”

老頭兒嗬嗬笑著，坐在井台上，從後腰拿出酒壺，仰脖喝了幾口，才道：“我要是再年輕個八十歲，或許也會被你迷住嘍！”姑仙兒繼續施展魅力，捂嘴笑道：“官人哪有那麼老，老當益壯、壯心不已嘛！”

老頭兒踢了滾到腳邊的馮老四一腳，道：“要換到以前，一百個、一千個這樣的我都殺了，現在歲數大了，懶得殺了，”看向姑仙兒，“你比她還標致，但你這小妮子心腸嘛......季景春也是命該如此，遭了報應，又能怪誰呢！”

姑仙兒喝道：“你胡說些什麼？！老不死的！”老頭兒仰頭看天，嗬嗬笑道：“你聽見了吧？他們倆都叫我‘老不死的’，不過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可好孩子......好孩子未必能贏。”

老頭兒慢慢往外走，嘴裏嘟囔著：“老而不死是為賊，老而不死是為賊，小老兒快讓位，老皇帝快退位......”

姑仙兒喝道：“既然是武林前輩，為何敢做而不敢承認呢？”老頭兒轉回身，指著地上躺著的那些人說：“你派來的那小子，叫小曾是吧？就像這樣躺在地上，如果扛回去，不出三個時辰就好了，小老兒出門喝酒，回來後他就不見了。這回還是，我出門喝酒，回來時不想再看見這些人。”說完，慢悠悠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