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道渾厚的女聲響起，沈嵐霏抬首眺望，隻見一個望之四十許人的女子正站在高台上維持秩序。

“請諸位考生檢查一下卷紙。”女子繼續說，“若有刊印漏誤，需及時告知巡考的夫子。筆試限時一個半時辰，現在開始計時！”

藏書樓內瞬間寂靜，隻聽得到毛筆劃過紙麵的沙沙聲。

沈嵐霏簡單翻了翻卷紙，發覺這些都是題集中出現過的題型，於她而言並無什麼難度。

她提筆答得飛快，搶在前幾名交了卷，便回到預定好的客棧房間中休息了。

藏書樓內，沈樂瑤正焦頭爛額地翻著卷紙，一抬頭，發現沈嵐霏竟然提前交了卷！

她心下愈發急躁，恨不得能用筆從卷紙上戳出答案來。

巡考的夫子看著逐漸耐不住性子的沈樂瑤，搖了搖頭。

三日後，筆試的成績被張貼在書院的正門旁。

整整十張大榜，沈嵐霏的名字排在了十分顯眼的第二位。

“四姑娘，您是筆試的榜眼啊！”

跟著過來照看沈嵐霏的嬤嬤在看到沈嵐霏的名字後，簡直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刻回府告知雲氏這個好消息。

沈樂瑤那邊卻截然相反。

她帶著侍女將大榜從頭到尾找了整整三遍，才在第五麵的角落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剛剛達到進入麵試的名次。

“我怎麼會是倒數？”沈樂瑤難以接受事實，“定是批卷之人弄錯了！”

“四姐姐考得怎麼樣？”她不死心，咬著牙問道。

侍女哆嗦著答複：“四姑娘考了，第、第二名。”

沈樂瑤露出一個冷笑：“是我小瞧她了，看來還得動用爹爹給的法子。”

次日，沈嵐霏在書童的指引下，前往藏書樓二層抽取麵試的題目。

沈樂瑤就站在沈嵐霏身後一個位次，見到沈嵐霏的手已然伸到了木箱裏，腳下一歪，自己將自己絆倒在了地上。

“四姐姐，可以扶我一把嗎？”

沈樂瑤眼淚含著眼圈，眉頭微蹙，脖頸低捶，活生生一幅美人垂淚的模樣。

沈嵐霏環視四周，見書童和考生們都看向二人，半蹲下身，伸手將她扶起。

“日後穩重些。”

沈嵐霏正想轉過身，臂膀卻被沈樂瑤親親熱熱地挽住，貼過來，對沈嵐霏說：“四姐姐，昨日是我做得不對，還望姐姐莫放在心上。”

“妹妹先專心麵試罷，回府再議。”

沈嵐霏不動聲色鬆開沈樂瑤的手，沈樂瑤卻不依不饒，正糾纏間，剛剛抽取的紙條落了地。

沈樂瑤眼疾手快地拾起紙條，遞到沈嵐霏麵前。

“姐姐說的有理，樂瑤就先祝四姐姐馬到成功了。”她微微屈膝，對著沈嵐霏露出一個極甜美的笑容。

說罷，閃身回了隊伍。

“......怎麼會是辯史的論題？”

沈嵐霏打開紙條，皺了皺眉。

她一邊走，一邊摩挲著紙條的邊緣。

這紙條顯然是用上好的澄心堂紙裁得的，紙麵光潔，散發出一絲清幽的墨香。

“嘉言書院倒是出手大方，就算在府裏，這澄心堂的紙也不是人人都用得的。”

沈嵐霏心下暗想。

說來也巧，擔任沈嵐霏麵試官的正是筆試時負責維持秩序的女子。她接過沈嵐霏遞上的題紙，隻一眼，便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