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客套一聲,就如‘改天請吃飯’那種。”少年戲謔的語氣合著笑意,眼中分明帶著揶揄。
“方大人,報複心挺強啊。”少女看著他偏頭甜甜一笑,乖巧的溫婉動人,嘴上卻是半點不留情。
方執玉上馬車的動作頓了頓,轉頭盯著少女纖細單薄的背影思疑:蘊也,蘊藏光彩,和光同塵,她身上到底藏著些什麼?
車夫見公子坐好,揚鞭輕喝一聲,馬車揚長而去。
分別之時他喚的是時小姐,他查過我。看來扇麵上的字跡還是引起了他的懷疑,看來今日是場鴻門宴。
時蘊走在路上,回想方執玉今日的種種試探之言,茅塞頓開。
許是陰雨天,寬闊的街道上人跡寥寥,略顯冷清。時蘊走到鋪子時,天色已暗。
“把你們鋪子裏最好的胭脂水粉都包起來,我們燕世子全都要了!世子爺要送“醉春閣”的姑娘們一人一盒。”
時蘊聽到身後這句囂張之言,暗暗咂舌:“喲,來了個出手闊綽的金主!”
回頭望去,隻見幾個衣著華麗,打扮精致的公子哥兒昂首闊步走了進來,可落在最後麵的那位尤為顯眼。
他雙臂環胸,懶散閑適的倚著門麵,墨發被束成高高的馬尾,額前的幾縷碎發隨風輕舞。
察覺到時蘊探究的目光,少年直直的回望過去,劍眉下的一雙桃花眼瀲灩明亮,幾乎奪去燈色。
他笑的輕佻肆意:“怎的看姑娘有些眼熟,敢問姑娘芳名?”
聽了少年浪蕩之言,公子哥們相視一笑,皆有些不懷好意的看向時蘊。
時蘊冷眼看著那個神情慵懶,渾身透著一股佻達浪蕩痞勁的少年,語氣微涼:“叫我時老板即可。”
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狀似無意道:“公子的搭訕方式有些老套了,趕緊換個新的吧。”
說罷不再理他,轉身幫春桃一邊打包胭脂,一邊沉思。
想必他就是這些人口中的“燕世子。”燕王那般封狼居胥般的人物,怎的養了一個酒肉紈絝!
“長成這副妖孽模樣,怕是“醉春閣”裏的花魁見了他都要連夜退位讓賢,恭恭敬敬的尊稱一聲燕魁首”。時蘊心中感慨萬千,不覺說出了聲。
少年是習武之人,聽覺異常靈敏。他寬肩長腿,兩步便走到時蘊麵前,笑意輕浮:“多謝姑娘抬愛。往後我若是在“醉春閣”掛了牌,還望時恩客多來照拂一二。”
而後不等少女再出聲,便拿過春桃手中的胭脂,隨手給了銀錢後,便與公子哥們揚長而去。
微冷的月芒斜斜的打在那少年身上,一身華貴的紫色錦袍泛著光澤。望著少年挺拔頎長的背影,時蘊咬牙恨聲道:“好個酒囊飯袋的紈絝子!”
春桃輕聲安慰:“小姐別與那等潑皮置氣了,那公子哥兒出手很是闊綽,多給了好些銀兩!”
時蘊聞言怒意稍減,隻聽春桃又道:“奴婢聽說這燕世子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自小在漠北長大。如今雖剛到閶都,但很快與閶都的公子哥兒們打成一片。
白日裏走街串巷,騎馬遛狗,晚上喝酒賭錢,流連煙花,好不逍遙快活。”
時蘊此時已冷靜下來,嗤笑一聲,嘴上說道:“也許是樂不思蜀了。”神色卻有些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