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念及此處，時蘊便心一橫慌忙跑過去焦急道:“公子留步，請問公子需要折扇嗎？此扇扇麵乃梅花所做，帶有梅花芳香。”說罷連忙將折扇展開呈到方執玉麵前。

少年玉冠束發，麵色略蒼白，劍眉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好似冷玉，顯得清貴而疏離。

他沒有接扇，抬眸隨意的掃了一眼，目光在扇麵題詩處頓了頓道:“做此折扇之人的確心思巧妙，扇麵上提的字也格外秀逸俊潔。可否告知在下這字是何人所寫？”

時蘊聞言一喜，脫口道：“自然是我…我哥哥所寫。”察覺自己險些說漏了嘴，遮掩似的撓了撓頭。

方執玉凝視著那兩行字，唇角泛著些許笑意，容顏俊雅如謫仙，微微抬手示意身旁侍衛給錢。

而後接過扇子，手腕翻轉，將扇子繞自己的指間轉了兩圈後又接住，隨後指間輕輕一動，折扇“唰”的一下展開，拿在胸前輕輕扇了扇。

少年身穿月白長袍在相府門前卓然而立，執扇的手修長如玉，舞扇的動作行雲流水，透著幾分風流韻致。

府前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知何時已停下腳步，目光皆被這個通身氣度不凡，貌若謫仙的少年吸引，平日熱鬧的街道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閶都聞尋梅花香，相府門前公子扇。”

人群中有個白衣書生念了一句詩打破了寧靜。“小子，這公子扇我要一把，五十銀錢夠不夠？”一個身著錦袍的公子緊跟著大聲嚷道。

圍觀的人們剛反應過來似的爭相購買折扇，價格也一下子長了好幾倍，時蘊趁機著實發了一筆小財。

將手中的扇子全部賣完後，時蘊掂了掂滿滿一袋子的銀錢，喜上眉梢，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回家中清點銀錢。沉浸在喜悅中的她並未注意到自己身後的人。

暮冬時節，相府的竹園愈顯清雅，地麵被仆人們灑掃的幹淨，一片枯葉也無。

竹園深處的石凳上坐著一位須發半白的六旬老者，他雙眉微蹙，平日精明睿智的雙眼此時布滿憂思。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方相未回頭，抿了口茶道：“回來了？”

方執玉點了點頭應到:“要不了幾日，孫兒就可將大理寺卿取而代之了。”

方相抬了眼，直直看向方執玉：“廣濟橋塌案雖已過去三年了，但仍是百官心中的禁忌，皇帝心中的逆鱗。

你當她真是墜樓身亡？你這般心急如焚的想要入大理寺，是嫌背後那人的刀不夠鋒利？”

說著將手中茶盞擱下又急聲道：“況且，你便如此不顧及皇上的猜忌，偏要踩著他的逆鱗斷送方家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

方執玉低頭苦笑，良久才輕聲問：“祖父，那您告訴我為何父親當年一去並州不回，連屍體都沒有？告訴我明明前段時日還對我言笑晏晏的阿月又為何突然玉殞香消？。”

方相見他如此模樣歎息一聲，哪還忍心斥責隻無奈道：“罷了罷了，隨你去吧，總歸我這把老骨頭暫時還能派上用場，護你周全。”

方如玉俯了俯身：“孫兒今日所謀之事，來日後果也當自負，祖父不必為不孝孫兒勞心費神。”方相沒在說話，隻擺了擺手，方執玉才躬身離開。

看著方執玉離開的背影，方相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