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沒當回事,似笑非笑睨著她,“急什麼,我是不是男人,你一會不就知道了。”
他言語間對夏辭的不尊重令傅瀟不適,站起身不大愉快地開口,“阿沉,天色確實不早了,我送夏辭回家。”
兩個身形相仿的男人相對而立,暗潮湧動互不相讓。
“送什麼?她今晚睡我房間你有意見?”
傅沉痞氣笑開,“你憑什麼?別忘了你女人還在家裏床上等著你,做人不能渣到這地步,什麼都想要。”
傅瀟罕見被挑起怒火,伸手就要拉夏辭手腕,被傅沉快一步截住。
“按捺不住想爬牆也至少挑挑對象,兩兄弟睡同一個女人,說出去可不好聽。”
這是第一次,夏辭覺得他那張猶如上天精雕細琢過的臉,可惡又可恨。
傅沉總是這樣,損人的時候從來不帶臟,但罵得比臟話還難聽。
夏辭不忿地掙紮,傅沉大掌掐緊了她的腰身,威脅意味十足,“寶貝,在外人麵前你最好別跟我鬧,否則我保證你明天下不了床。”
傅瀟眉心皺褶浮現,驟然揪住傅沉衣領握緊了拳頭,傅沉眼都沒眨一下。
“阿瀟你幹什麼!”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由遠及近,方怡鐵青著臉過來攔住傅瀟。
“你們眼裏還有長輩嗎?越大越不懂事,有什麼值得你們兄弟反目!”
說罷轉向傅沉,沒好氣地罵,“你也是,還不撒手!”
早知道這樣,前麵傅沉給她發信息讓她忍耐時,她就不該答應。
姓夏這死丫頭,長得和她那個媽一個樣,表麵純良,天生就是個會勾引人的!
也不知道傅家這三代人造了什麼孽,盡招惹她們!
傅沉先不說,傅瀟多沉穩的性子,才又碰上一會,就被迷得找不著北了?
“媽,您還是先管管你的好侄子吧,什麼人該碰什麼人不該碰,我看他一點自覺都沒有。”
傅沉眸光淩厲掃過他哥,血緣這種東西,有時候可真煩人。
“阿瀟比你有數多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趕緊讓她走!”
能走夏辭求之不得,是以也不計較傅母語氣難聽,順著話接,“你媽讓我走,聽到了嗎。”
傅沉眼底劃過一抹陰鷙,冷冷盯著她,“以前她讓你走,我哪次真讓你走了?別動不該動的心思,讓你跟我回房,乖乖聽話就好。”
被攔腰抱了起來,夏辭心跳快了一瞬,雙手下意識搭在他肩膀,像是依賴十足的姿勢。
傅母見狀語氣急促嗬斥,“傅沉!你別再胡鬧!”
“我會看著辦,您該睡美容覺了。”
傅沉不冷不熱扔下一句後,我行我素任性至極,三步並兩步抱著她上了樓。
房門落鎖。
腳尖剛沾地,夏辭就迅速拉開距離。
傅沉卸下偽裝,嗤笑看她做些無謂的反抗。
把她堵在牆角,他語調輕慢詢問,“知道男人在什麼時候會撒謊嗎?”
沒頭沒尾的問題,夏辭不解,自然也不會回答。
如果可以,她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
傅沉大掌落在她後頸,力度控製得很好,讓她不得不直視著他。
他刻意湊近,近得和她的氣息纏在一起,眼底一片柔和,眷戀流淌,恍惚讓她以為還是三年前。
“夏辭,其實我沒打算討厭你。”
氣氛往不好的方向發展,看她忍不住先別過頭。
傅沉得逞低笑出聲,漂亮的薄唇吐字清晰道,“像這樣,有所圖謀的時候。”
“你這種一釣就上鉤的,最沒意思,有個幾次男人就膩了。”
夏辭不言不語,她確實容易上鉤,不然當初也不會死心塌地跟著他。
傅沉單手掏出煙盒,咬了根煙在嘴裏,湛藍的火焰湊近,煙霧緩緩上升。
“男人為了滿足下半身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所以你別以為傅瀟真看上你了,不過是,隻是覺得你那張臉長得還不錯罷了。”
夏辭知道他誤會了什麼,可她沒必要和他解釋,畢竟他們現在連路人都不如。
傅沉轉身走開,抖掉手裏的煙灰,額間散落的幾縷發絲增添了抹不羈。
“別妄想打他主意,他不可能和林微寧散。先不說雙方家裏不會同意,單從利益上,兩家關係盤根錯節,你就是倒貼一輩子也沒有勝算。”
原來他是擔心她影響了傅林兩家的聯姻,未免太看得起她。
誠如他所說,傅瀟那樣的身份,憑什麼撿他傅沉玩剩下的呢。
他和傅瀟一個家族出來的,誰比誰高貴?
夏辭不為所動道,“說完了嗎,說完我要走了。”
這次傅沉沒攔她,在她走到門口才又開口。
“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別人不管對你多好,你轉眼就能全忘了。”
知道他含沙射影指傅奶奶的事,夏辭怒火也燃了幾分,那她能怎麼辦。
是他非要帶自己來,他可能早就知道傅奶奶睡下了,卻還是騙她過來,存的什麼心?
就為了警告她別靠近傅瀟?
可是從始至終,他哪隻眼睛看見過她對傅瀟有非分之想。
沒瞎的都看得出來,曾經的夏辭有多愛他傅沉。
她循規蹈矩的生活裏,他是所有的例外!
“傅沉,隨你怎麼想怎麼做吧,我真的累了。”
“奶奶那邊,有機會我會再來拜訪。”
她寧願去求方怡讓她再來一趟。
房門開合,傅沉重重摁滅寸寸落灰的煙。
很好,這是要和他比誰心硬。
一而再再而三的,真當他是什麼隨便就可以甩在身後的垃圾了。
這個點,傅家老宅這邊不好打車,夏辭回想起下樓時傅沉母親厭惡的眼神,歎了口氣拿出手機。
翻了半天,能找的隻有寧澤。
本來隻想讓他找個司機過來,他說不忙可以來接她。
夏辭蹲在路邊等,思緒發散想起第一次來老宅時,方怡可不像今天這樣,起碼能做到表麵友善。
她滿心歡喜挑選帶去的禮物,被直接扔出了門口,甚至連她本人都不被允許進門。
傅沉跪在他媽麵前,腰背挺得筆直,“我這輩子就看上這麼一個了,您非要為難她,跟逼我去死沒什麼兩樣。”
風真大,吹得眼睛疼。
寧澤來得很快,抬頭一看她,驚訝道,“你眼睛怎麼這麼紅?”
夏辭找了個很沒新意的借口,“進沙子了。”
寧澤點頭,“今晚風確實挺大的,快上來拿紙巾擦擦吧。”
等她上車係好安全帶,他才把心底疑惑問出口,“你剛從傅家出來?和阿沉一起去的?”
眼看夏辭沒否認,寧澤表情微妙,“其實你們要是還有可能,和好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阿沉至少比程越強。”
夏辭一時半會想不出強在哪,他們都渣,隻是渣的方式不一樣。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說傅奶奶不舒服,我想來看看,但老人家已經睡下了,就沒見上麵。”
想了想,她也問了個壓在心裏的問題,“傅沉以前在酒吧約過別的女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