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晚冷冷一笑,為了她好?全廠的人都知道吳廠長的兒子什麼德行,那就是個色胚,大姑娘小媳婦都下得去手。
虧了陸華才還能說出是為了她好這種話!
本來還對陸華才抱有一絲希望的陸向晚徹底死人,她跟陸華才的父女之情,也就到這了。
“那我要是非顧建勳不嫁呢?”陸向晚緊了緊握刀的手。
“你!”陸華才指著陸向晚,一雙眼快要噴出火來,“隻要你死不了,就得給我嫁!”
剛剛緩過一口氣的孫頌芝正看到這一幕,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瘦小的她狠狠將身強體壯的陸華才撞開。
“你再敢逼小晚......我跟你拚了......”
孫頌芝渾身都在抖,說話也沒什麼氣勢,偏偏那眼神讓陸華才知道她此時不是在開玩笑!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孫頌芝是被逼急眼了!
大女兒被陸華才逼著嫁了個傻子,她這個當媽的心都要碎了,現在又要逼死陸向晚?
陸華才已經把她們母女逼到絕路了,她要是再忍,她兩個女兒就都完了,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陸華才被撞的一個踉蹌,捂著磕在桌子上的腰怒斥:“你是不是也要跟著發瘋!”
孫頌芝擋在陸向晚身前,的確有點瘋癲。陸華才捏了捏拳頭,還是忍著沒揮過去,他一拳就能把孫頌芝打翻,但打翻之後呢?
陸向晚手裏的刀說不定會紮到他身上。
此時,陸向晚看他的眼神冷的像寒冬臘月裏的深潭,毫無溫度。
孫頌芝一直在抖,目光裏卻是濃濃的仇視。
一時間屋裏靜的可怕,雙方就這麼僵持著。突然,幾聲咚咚的敲門聲傳來。
陸華才回過神來,趕緊撿了個台階下,“小晚,去看看誰來了。”
陸向晚把小刀放下,把孫頌芝扶到凳子上坐下,拿了毛巾給她擦淨臉上的血。
孫頌芝還沒從恐懼中緩過來,大夏天一雙手冷的像冰一樣。
媽媽有多懦弱和膽怯她再清楚不過,可對她而言媽媽永遠是勇敢無比的,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媽媽都在拚盡全力保護她。先是替她擋下這麼重的一拳,又拚了命的爬起來護著她。
陸向晚沉了口氣,轉身先去開門,她得盡快帶媽媽遠離陸華才,這樣她們母女倆才能有好日子過。
門外,顧建勳拎著些煙酒整了整衣領,軍綠色的襯衫還是他當兵的時候穿的,領子洗的有些發白,但貴在幹淨。
門一開,顧建勳就看到眼圈泛紅的陸向晚,卷翹的長睫上還有未及擦掉的細小淚珠。
他料到陸華才回家肯定會盤問他和陸向晚的事,生怕陸向晚會為難,下了班飯都沒顧上吃,買了東西就趕了過來,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看著梨花帶雨的女孩他忍不住心疼,強壓下伸手幫她擦幹眼淚的衝動,沉聲道,“我來了。”
陸向晚抿唇一笑,顧建勳這麼快就來了,顯然是把結婚的事放在心上了,心裏的欣喜一下就衝淡了剛剛的委屈。
“我爸正發火呢......”陸向晚瞥了眼大屋,小聲提醒。
顧建勳遞了個安慰的眼神,“放心,交給我。”
陸向晚點點頭,顧建勳一來她心裏就更有底氣了,深吸一口氣便把人帶進屋裏,
“爸,顧建勳來了。”
陸華才看清陸向晚身後的人,剛消下去的火騰地冒起來,“你還敢來?”
他殺了顧建勳的心都有,這臭窮鬼白睡了陸向晚不說,還害得楊永年應承好的先進和獎金泡了湯,更可氣的是不知道給陸向晚灌了什麼迷魂湯,還非他不嫁,真是不知道自已幾斤幾兩!
陸華才抄起桌上的茶缸照著顧建勳就砸過去。
顧建勳一步擋在陸向晚身前,搪瓷缸子重重砸在他後背上,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身。
陸向晚剛要說話,便被顧建勳扯住,他淡然轉過身,很有禮貌地衝陸華才和孫頌芝鞠了個躬,“叔叔阿姨,我是來跟向晚提親的。”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上我們家來提親?”陸華才鄙夷地掃了顧建勳一眼。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算陸向晚現在一門心思要嫁給他又怎麼樣?他就不信還有打不服的女人。
隻要堵住這窮小子的嘴,他自有辦法讓陸向晚乖乖嫁到吳家去。
這臭窮鬼還真以為睡了陸向晚就能貼上來,以陸向晚的長相,就算被人知道破了身,嫁個喪偶的領導也比嫁他強百倍。
孫頌芝雙手緊緊摳著凳子的邊緣盡量不讓自已發抖,心裏卻在盤算著要是陸向晚真心喜歡這個顧建勳,大不了她跟陸華才一命抵一命,也不能讓他再害女兒了。
顧建勳來之前就把陸華才心思摸的一清二楚,被這般羞辱半點不惱,反倒是一臉認真地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向晚,也知道叔叔對女婿的要求很高,我是真心想娶向晚的,叔叔不防把您的要求提一提,我要是真達不到的話......也好死了這條心。”
這不是給自已挖了個坑嘛,陸向晚心下一沉,一抬眼就看見顧背在後麵的手翹著大拇指衝她晃悠。
這是讓她放心的意思?可不用想陸華才都會獅子大開口的。
孫頌芝也皺起眉頭,顧建勳這小夥子還是太年輕,說話也不給自已留點後路。
“讓我提條件?”陸華才嗤笑一聲。
這話正中他的下懷,這可是顧建勳自已說的,達不到他提的條件就死了這條心,隻要他斷了娶陸向晚的念想,陸向晚一個人也翻不出什麼花來。
“好!”陸華才一拍桌子,“你也別說我為難你!向晚的姐姐剛結婚,我就按她婆家給的條件算,三轉一響得有、家具被褥全都做新的、一千塊聘金、五十斤全國糧票、兩瓶西鳳酒、五條阿詩瑪,東風飯店二十桌,酒席你全包禮金歸我,你要能辦到,我就答應這門婚事。”
“要是辦不到。”陸華才眼含得意,一字一頓地道,“就照你自已說的,死了這條心。”
不是他看不起顧建勳這個窮鬼,就算他七八年不吃不喝也拿不出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