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這樣,照顧好我媽。”唐夏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扼住何憶彤的手腕,眼神清冽,“夠了!你以為我是你們家隨便打罵的長工嗎?”
“你這種賤人就該打。”何憶彤理直氣壯。
唐夏甩開她,冷冷掀唇,“是麼,你不賤,怎麼不見黎景曜娶你啊?”
“你......”何憶彤又要動手,卻猛然間不動聲色的往唐夏身後瞥了一眼。
隨後,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到地上。
“啊!”
她的手呈微微伸出的姿勢,看起來就像被唐夏推倒的。
“彤彤!”從休息室出來的黎母和黎景曜,正好看到這一幕,前者快步走過來,扶起何憶彤。
何憶彤立刻紅了眼圈,撲到黎母懷裏委屈抽泣,“嗚嗚伯母,我不是故意惹唐小姐不高興的,我隻是叮囑她,景曜哥身體還沒恢複,不可以操勞過度,讓她不要總纏著景曜哥,可她......”
何憶彤沒說完,黎母就已經氣炸,瞪著唐夏,“害景曜生病,我還沒找你算賬,又來欺負彤彤,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恬不知恥又惡毒的女人?”
唐夏猛然回頭,對上黎景曜寒涼的眸子,手指微微蜷起。
她沒理會黎母,而是看著黎景曜,“我沒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黎景曜輕嗤,“你覺得我會信?”
“不信就調監控啊!”唐夏嘶聲怒吼。
為什麼一個兩個都針對她?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旁邊的醫生睜大眼睛,驚愕不已,這姑娘是何方高人?
居然敢對黎三爺大吼大叫,膽子太肥了吧。
不過,醫生還是壯著膽子,訥然開口,“對不起三爺,這邊的監控昨天就壞了,還沒來得及維修。”
黎景曜聞言,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這女人,一定是早就發現監控壞了,才有恃無恐。
他幽深冰冷的眸子盯著她,聲音沉冷而銳利,似乎要穿透她的耳膜,“道歉!”
路過的醫護嚇得紛紛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屏緊呼吸,快步離開。
好像要遠離硝煙。
唐夏咬著唇,倔強的將目光別到一旁,拒不道歉的態度顯而易見。
黎景曜狹長鋒銳的眸子眯了眯,滲著危險的光芒,冷冷吐出兩個字,“惡毒。”
唐夏轉頭,對上他幽暗的黑眸,“是,我惡毒,帝都最惡毒的女人卻嫁給了最高貴無雙的黎三爺,我很有成就感啊。”
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
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自嘲和諷刺。
中藥後,他對她的每一句羞辱,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情緒瞬間爆發。
黎景曜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周身氣溫急劇下降。
陪同的醫生和保鏢,下意識往後退了退,生怕自己被冰封住。
何憶彤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故作大度,“景曜哥,算了,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腳崴了一下,養幾天就好了,別凶唐小姐了......”
何憶彤喋喋不休的聲音傳進黎景曜耳中,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叫得他頭疼。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將所有怒火都撒到了唐夏身上,“道歉,不要讓我說第三遍,否則後果自負。”
他冰冷的氣場瞬間蔓延開,說出的話不容置喙。
唐夏心臟驟然緊縮了一下,更加用力的咬緊下唇,垂下眼眸。
這樣的她,似乎是在黎景曜的威懾下,妥協了。
何憶彤內心滿是歡愉,她就知道,景曜哥一定會站在她這邊。
然而,在安靜了長達一分鐘後......
唐夏猛地抬頭,眼尾泛紅,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
最後,目光定在了黎景曜身上,麵無表情的臉上透著清冷的倔強,“道歉......道你個鬼,白日做夢!”
“你!哎呦,作孽啊......”黎母氣得怒罵。
何憶彤委屈的又開始抽抽噎噎。
黎景曜臉色鐵青,一雙黑眸裏,怒氣翻湧,一場風暴即將到來。
然而卻在此時,一道蒼厚的聲音從走廊另一端傳來。
“公共場合,吵吵嚷嚷,像什麼話?!”
是黎父,他在護工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來。
“老爺......”黎母要上前告狀。
何憶彤眼中也精光一閃,哭的更加不可自抑。
卻皆被黎父一個冷眼掃了回去。
不管兩個女人難看的臉色,黎父走向唐夏,臉色柔和了一些,“夏夏,景曜的身體情況你看到了,這段時間,你費心多照顧照顧他。”
“爸!”黎景曜皺眉,“有些事,我想跟您談。”
黎父看了他一眼,態度堅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還是那句話,除非我死,否則別想離婚。”
唐夏抿著唇,心中抗拒。
黎氏夫婦中年得子,生下黎景曜。
眼前這位滿鬢斑白、足可以做她爺爺的老人,此時卻滿眼懇求,讓她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關鍵是......她也沒資格拒絕。
或許,這也正是對方的高明之處。
在老人慈祥又帶著無形威壓的目光中,唐夏隻能點點頭,“好,我會的,您放心。”
黎景曜緊抿薄唇,看著父親蒼老又蒼白的麵容,有些話不忍出口。
......
晚上,黎景曜臥室。
晴姨端了一杯牛奶給黎景曜,“三少爺,把牛奶喝了吧。”
晴姨是老宅的營養師,黎父派她來負責黎景曜的飲食。
黎景曜靠著床頭,腿上放著一台筆記本,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
那靈活勁,一點不像長久昏迷剛蘇醒的人。
聞言,他連頭都沒抬,隻是淡淡道:“我不喝。”
他最討厭喝牛奶。
“三少爺,您身體需要營養......”
“不喝,拿走!”黎景曜斷喝。
晴姨實在沒法,將唐夏請了過來,將牛奶往她手裏一塞,“三少夫人,你一定要看著三少爺喝下去。”
“我?”唐夏一懵。
太高看她了吧!
可是晴姨已經離開,她隻能硬著頭皮將牛奶遞到他麵前,“一杯牛奶而已,要不你喝幾口吧......”
可她話還沒說完,黎景曜便不耐的抬手。
“嘩!”
一杯牛奶全部潑到她的睡衣上。
唐夏登時火大,“你到底要幹嘛?我忍你很多次了!”
“忍我很多次?”黎景曜像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是你自己不知所謂,非往我麵前湊,就這麼想引起我的關注?”
委屈,憤怒,恥辱心,讓唐夏緊握起拳頭,指甲扣進掌心。
手掌已經閉合的刀傷,再次裂開,有血從指縫滲出。
不過,疼痛也讓唐夏冷靜了幾分,沒有說出更加衝動的話。
即便如此,離開房間時,還是怒氣衝衝的。
“砰!”門被摔出將近一百分貝的巨響。
那架勢,像是要去拿刀子找人拚命。
黎景曜盯著門,狹眸眯起,裏麵泛著幽深難測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