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璃王殿下人中龍鳳，即便不論他的身份背景，也是乾國不可多得的人才。”

燕烈在腦海中回想有關璃王的一切，從有記憶以來，璃王從未在朝堂上大展身手，卻在不少的宴席上驚豔四座。

就說前幾年那場秋獵，璃王也就他現在這麼大，還能孤身在狼群的包圍中脫險，並擊殺狼王。

足以說明璃王不僅武功非凡，腦子也是有謀略在的。

燕烈眼神逐漸變得崇拜起來，幻想有朝一日，他也能擁有璃王那種膽識和機緣，來證明自己是將門出身。

不過，正因為他對璃王頗為讚賞，就更覺得自家長姐那點不切實際的心思可笑。

“如此良人，應配得端莊得體的大家閨秀，長姐，你會繡花嗎？”

“我——”燕玉照被他反將一軍，頓時明白燕烈眼底的鄙夷是出自何意。

她板著臉，“我會打人你信不信？”

燕烈撇撇嘴，車廂內再次安靜下來。

-

這次出使走得急，皇帝的詔書在她們出行三日後才下達，是璃王的意思。

為了打羌胡一個措手不及，畢竟京城中有敵國眼線是肯定的。

還有就是，如若燕將軍之死真是另有蹊蹺，那朝廷中也必然有人從中作梗，怕半路會有波折，璃王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加緊腳程，隻用了十日時間，就已經到了邊境小城。

這十日，有六日燕玉照都是睡在馬車裏的，連璃王的麵，也僅僅見過三次而已。

終於在客棧落腳，燕玉照迫不及待洗了個熱水澡，等她擦幹頭發準備就寢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長姐，你睡了嗎？璃王殿下有事相商。”

燕烈越敲越重，仿佛燕玉照下一秒還不開門，他就要踹門而入似的。

燕玉照迅速攏了件外衫，耐著性子打開房門：“什麼事明天說不行？”

一席白色長裙，配上披披頭散發的打扮，在視線昏暗的環境下，嚇得燕烈一個激靈。

他後退一步，“你怎麼這副打扮——”

“不是說急事嗎？我這副打扮又如何？快走吧，別耽誤正事。”燕玉照該擋住的地方都擋住了，隻是發型有些潦草而已，她並不覺得哪裏不妥。

燕烈想得可就深了。

燕玉照別的不說，姿色還是略有幾分。

許是性子使然，和京城諸多大家閨秀溫婉的氣質不同，她身上帶點攻擊性的美感。

在炎炎夏日衣衫不整的，還披頭散發，勾搭璃王的心思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了！

正當他想得出神時，燕玉照一個閃身，從他麵前走過，轉眼就到了璃王的房門前。

燕烈抿唇，算了，璃王是有眼睛的，豈會被她這點小伎倆而迷惑？

兩人進了璃王房間，一眼就瞧見擺在房中的巨大沙盤。

沙盤上還豎著紅藍兩色的小旗，沙盤後，是璃王漫不經心的身影。

他頭也不抬，手中撚著一串佛珠，淡淡的問向燕玉照兩人，“你們來的正好，這是陵城城門的守衛圖，中間的那隻藍色旗幟，就是城門。”

也是燕將軍被掛屍示眾的位置。

燕玉照沉下臉，湊近沙盤，仔細琢磨著。

燕烈緊隨其後，見璃王對長姐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過後，心底對燕玉照充滿嘲諷，但很快就被沙盤給掩蓋下去。

“殿下不準備與羌胡人交涉？”看了良久，燕玉照忽地開口問道。

璃王表情如初，要不是語氣上有點正色，燕玉照根本聽不出他在分析兩國的形勢。

“掛屍示眾，無外乎兩種情況。一是想當成籌碼與乾國談判，目的也不過是要幾座城池而已。”

“二則——”

璃王眨了眨眼，視線緩緩從沙盤上移向燕玉照的臉，這才見到她的模樣。

墨黑的長發如瀑布一般縈繞在她的周身，和雪白的衣衫交相輝映，各自散發著純粹的光暈。

她好像剛剛梳洗過，前幾日那身疲憊的狼藉都被洗刷，曾經驕縱到不可一世的臉上，如今隻有既幹淨又魅惑的韻味。

倒有些與眾不同。

燕烈心跳漏了半拍，璃王這眼神是什麼意思？要瞎的前兆？

他趕忙拉著燕玉照躲到自己身後，插嘴問道：“二則是想對周邊國家炫耀，羌胡能夠擊殺乾國戰神，已經壯大到乾國都不能左右的地步？所以無論哪一種，談判是不可能談判的！”

璃王目光瞥向燕烈，淡淡點頭，“燕公子所言極是。那以燕公子看來，羌胡是哪一種？”

燕烈：“我以為是第二種——”還好他反應夠快，及時打斷了長姐的陰謀。

“哦？本王願聞其詳。”

璃王和燕烈開始有一句每一句的討論著，燕玉照卻始終垂頭望著沙盤。

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

青蔥十指點了點下巴，燕玉照雙眼一亮，打了個響指道：“不對。”

燕烈還在發表己見，聽到燕玉照的反駁，他愣了一下，“哪句不對？奪得城池當然是羌胡的最終目的，但現在的情況，他們大門緊閉，拒絕一切和乾國的來往——”

“不對！我說兩種都不對！”

燕玉照曾經是高考文科狀元，對孫子兵法了解不多，但基礎的理解還是有的。

更何況，她覺得羌胡的目的隻有那兩種，太過於簡單，完全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如果是她，麵對曾經挫敗己國無數兵將的戰神將軍，她會恨不得挫骨揚灰，完全沒必要泯滅人性的去折辱燕父遺骸。

燕玉照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璃王表現出一副饒有興致的神情，燕烈卻不認同。

“羌胡從古至今就以野性蠻橫而出名，在他們身上，有何人性可言？”

“三弟。”燕玉照心說不行，這樣下去燕烈根本不會成為縱橫沙場的未來將軍，便用長姐如母的開導語氣道：“正因為他們野性蠻橫，又能在三個強國的包圍下夾縫生存多年，你覺得是運氣還是真有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