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照當即冷下臉,剔眼看向寧夫人,“隻不過,說我不孕不育可是要有證據的。從前和父親交好的世伯雖不能進宮諫言,不代表不能找個大夫來為我證明病狀。”
她目露狡黠,逼近寧夫人道:“您說誣陷將軍遺孤,搬弄是非隻為退婚要回聘禮,這話傳出去,侯門的顏麵會不會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喲嗬?恐嚇我?”
寧夫人雙手叉腰,表情不屑,“今時不同往日了,你以為你那點恐嚇,我蜀安侯府會怕?再說了,凡事要講究證據,你不能生養的消息,可不是我蜀安侯府定下來的。”
燕家要被誅九族的消息已經在京城傳開,就連燕府一哄而散的事情也被所有人知曉。
樹倒猢猻散,沒有燕將軍坐鎮的燕府,根本不值一提。
寧夫人今兒的主要目的,就是還寧明軒一個“清白之身”,和要回當年的天價聘禮。
燕玉照不孕不育的事還真不是她暗箱操作。
寧夫人已經打定主意,無論燕玉照如何巧言令色,她還會怕眼前幾個小輩不成?
燕烈冷呲:“好一個‘講究證據’。既然寧夫人也是個講理之人,那請個大夫來看長姐的身子,所有的真相不就水落石出了?”
燕玉照認同燕烈的說法,好整以暇的看著寧夫人,“對!”
“找個大夫不是難事,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寧夫人唇角勾起詭異笑容,環顧一周,“兩日內,這裏還叫燕府,兩日後,這裏可就是一片廢墟了!燕家小兒,何必苦苦掙紮?念在你與明軒有過一段姻緣的份上,給彼此一個體麵不好嗎?”
燕玉照:“我想給夫人/體麵,可夫人卻想墊著我的名譽獨善其身,這不好吧?寧家百年簪纓,所謂的體麵竟是對忠良之後的汙蔑?”
她話鋒微頓,眸帶淺笑,“再者,我等已經得到慧空大師的恩澤,為我等引薦陛下,結果能不能峰回路轉還不好說呢!”
“倘若陛下開恩,還了燕府清白,蜀安侯府的退婚之舉不用多說,恐怕會流傳百世吧?”
聽到慧空大師的名號,寧夫人與寧明軒顯然一愣。
大師在乾國的地位堪比國師,想要見上一麵都十分困難,寧夫人相信燕玉照不可能拿慧空大師作為幌子。
頓時進退兩難。
寧夫人麵色青紅交替時,許久一言不發的寧明軒站了出來。
“玉照妹妹——”
油膩的稱呼使燕玉照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寧明軒欲言又止的看著燕玉照,神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玉照妹妹,能否借一步說話?”
“不用了吧小侯爺?”燕玉照果斷拒絕,搓了搓手臂。
無論寧明軒真心與否,在她與寧夫人舌戰蓮花時,這個男人沒有一點擔當,躲在背後看熱鬧,連她背後的三小隻都不如。
“還是那句話,婚,我同意退。但是你蜀安侯府一意孤行的決定,要我交還聘禮?沒門兒!”
寧明軒一介文人,被她用強勢又嘲弄的話語譏諷,臉色黑成了鍋底色。
垂下頭,掩飾自己尷尬的同時,眸底厲色乍現。
寧夫人急了,指著燕玉照鼻子開罵:“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我兒明軒十歲就是秀才,明年春闈必定金榜題名,還是我蜀安侯府九代單傳,與你有婚約是你的榮幸!”
眼下,她真沒把燕府小兒看在眼裏,即便慧空大師的事是真的,怒氣上頭時,依舊忍不住脾氣怒斥,“好,婚我們不退了。我等你扭轉乾坤,到時候嫁到蜀安侯府,你照樣要給我這個婆母端茶送水,哼!我們走著瞧!”
寧夫人用最惡毒的表情說著最沒底氣的狠話,不等燕玉照回答,拉著寧明軒揚長而去。
燕玉照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什麼玩意兒!”
穿來兩日,被積壓在心底的怒氣陡然升高,寧夫人的到來正好撞她槍口上了,燕玉照還不解氣,又對寧夫人背影吐了口口水,才轉身對三小隻道:“你們去泡個熱水澡,出來後我飯也做好了,到時候我們邊吃邊談。”
府中沒了下人,有些事必須燕玉照親力親為。
她話音落下,抱著卷軸走向後宅,察覺到身後沒有任何動靜,立即頓下腳步回眸張望。
“怎麼了?”
燕烈閉眼觀天,說的理直氣壯,“沒人燒水。”
燕決燕烈則默不作聲。
燕玉照挑眉,看到他們手足無措的表情時,才恍然回神。
就算庶子,也是將軍府的後裔。
從小養尊處優慣了,燒水這件小事對於他們來說自當是極其困難。
看來要盡快給府裏添加傭人了,不然攻略還沒開始,她或許就累死了。
她短暫的沉默,讓燕決和燕睿更加防備。
縱使今日“並肩作戰”過,但長姐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
燕決硬著頭皮道了句:“我去想想辦法。”
“不用了。”燕玉照當機立斷,“我燒飯時會同時燒水,不過要你們自己提水。你們先去換身幹的衣裳,來廚房幫忙。”
三人同時一愣,燕烈最為不可置信,“你來?”
“擔心我?”燕玉照笑看燕烈,到底留著相同的血脈,總覺得燕烈對她態度雖然強橫和鄙夷,隱隱之中卻有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她決定攻略三小隻,就從燕烈開始下手。
便把手裏抱著的卷軸一股腦推進燕烈懷中,擼起袖子轉身去了廚房。
“擔心我的話就快點換好衣裳來幫忙。”
燕烈三人僵在原地,長姐肯為他們燒水?一定是今兒的驚雷把長姐腦子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