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身體前傾,抽出一根煙點燃。
煙霧嫋嫋升騰,他英挺的眉眼若隱若現,不辨喜怒。
時宜下頜繃緊,眼眸一眨不眨,揪緊的心跳動到嗓子眼。
她看見秦靖川薄唇微張,低沉的聲音緩緩流淌:“時宜......”
“時宜,你果然在這裏!”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溫雪曼探進來一個腦袋,狀似關切道,“剛剛一個叫沈淮序的男人給你送了一身衣服,我聽阿楚說你在這裏,快換上吧,別感冒了。”
時宜接過她手上的袋子,杏眸發冷,戳穿她的陰謀:“溫小姐進來的倒是巧。”
“不算巧。”溫雪曼撥了撥耳邊的碎發,用手肘擋住挑釁的眼神:“我來和靖川哥商量情侶裝的款式。”
時宜麵色瞬間一白,不可置信地看著秦靖川。
秦靖川漫不經心地碾滅煙頭,目光卻未在她身上停留,衝著溫雪曼伸手:“拿來。”
時宜臉色變了變,像是被人活生生剝下一層皮,火辣辣的疼。
手上的衣服如墜千斤,勒的她生疼。
她暖在心口那些無謂的期待,不過一廂情願而已。
“秦總,東西還給您。”時宜把票和他送的衣服放在桌上,“我就不打擾了。”
秦靖川目光落在她提著的袋子上,寒光四起。
“時宜。”他薄唇扯出淡淡的譏誚,“別自作多情。”
時宜腳步一頓:“我知道了。”
盡管已經知道答案,再聽他說起,心依舊會被紮成篩子。
她頭也不回,離開秦靖川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
溫雪曼看著桌子上皺巴巴的兩張票,眼底閃過一抹怨毒。
麵上卻依舊溫柔:“靖川哥,我做了幾個用情侶裝展示珠寶的方案,選定了幾套,你幫我看看。”
秦靖川皺眉,淡淡:“放下吧。”
“靖川哥,你說好要幫我的。”溫雪曼楚楚可憐的哀求。
“放下,你先出去。”秦靖川有點不耐,煩躁地轉著手邊的鋼筆,腦海中都是時宜前後完全相反的態度。
他不得不承認,提出離婚後,他一向穩定的情緒總會被時宜那個女人影響。
溫雪曼死死咬著下唇,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
一出門,她就狠狠踹了一腳樓梯間的門,心頭滿是怨毒。
時宜那個賤人竟然陰魂不散,不光不離婚,竟然還能糾纏秦靖川,讓他送她展會的門票和衣服!
不行,她一定要找人撕爛時宜的臉。
“嗚嗚嗚。”一陣崩潰的哭聲從樓下傳來。
順著樓梯的間隙,溫雪曼看到一個四十左右的女人正掩麵痛哭。
是被時宜罰了三個月工資的王萍。
她唇角勾了勾,走下樓,遞過去一張紙,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
次日。
時宜如常來秦氏上班,在公司門口看見一大堆人。
她不欲湊熱鬧,繞過人群準備進公司。
沒想到,她還沒進門,頭頂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秀發被人抓住,狠狠往後一拽,她整個人都疼的朝後倒去。
還沒看清楚對她動手的是誰,臉頰就又挨了一巴掌。
“賤人,做三敢做到我頭上,看我不打死你!”
時宜腦袋嗡嗡作響,胡亂推了打她的女人一把,一邊護著頭往外跑,一邊解釋:“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啊!”
身後,女人的同伴衝著時宜的腰窩狠狠踹了一腳。
緊接著,就是更加綿密的拳頭,從四麵八方化成疼痛席卷時宜全身。
“小賤人,還想騙我,要不是你們公司裏有人揭發你,老娘還真就被你騙過去了!給我打!狠狠打死時宜這個賤人!”
時宜護著頭,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女人找的就是她,可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小三小四。
還有,女人說的公司裏有人揭發又是什麼意思?
她顧不得多想,劇烈的疼痛襲來,她頭發被狠狠拽住,砸向地麵,頓時天旋地轉。
“住手,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在我們公司門口打人?保安呢?”
恍惚間,她聽見一個清亮的女聲。
人群散開,時宜看清楚說話的人。
竟然是溫雪曼!
“時宜!”溫雪曼驚呼一聲,衝到時宜身邊,“你怎麼惹到他們了?”
一句話,就把這場無妄之災的過錯方賴到了時宜頭上。
時宜甩開她的手:“我沒有得罪他們,是他們認錯人了。”
女人啐了一口:“小賤人還狡辯呢?你跟楊銘那點破事我都知道了!看著人模人樣,為了那點蠅頭小利,就借著合作的名義百般勾引,老娘打的就是你!”
楊銘?
時宜思緒轉了一下,才明白麵前這人是誰。
她手下對接的客戶的夫人,誤會她是小三。
“楊夫人,我和楊總隻是合作關係。”時宜冷下臉,掏出手機,“這裏麵有我們所有的聊天記錄,完全足夠我自證清白,你不該誤會我,更不該不分青紅皂白打人,你需要給我道歉。”
“你一個偷男人的賤人還敢狡辯?”楊總夫人叉腰罵道,“老娘死也要你死個明白,去,把老楊給我帶來,當麵對質!”
不遠處的車中,楊總像是被拖死豬一樣拖到時宜麵前。
楊夫人抬起下巴:“勾引你那個賤人是她嗎?”
時宜行得正坐得端:“楊總,我和你可沒有半分關係。”
“小宜,你就別撐著了,我夫人都知道了。”
刹那間,時宜如墜冰窟,嘴唇翕動,難以置信:“楊總,你在說什麼?我和你一共就因為公事見過三次,每次都不超過一個小時,這盆汙水,你怎麼能往我腦袋上扣?”
“是呀,你們有證據嗎?”溫雪曼站到時宜身邊,挽住她的胳膊。
飛速在她耳邊,小聲:“時宜,你死定了。”
時宜攥緊拳頭,這一切都是溫雪曼的陰謀!
楊總立馬從口袋裏拿出一疊照片:“老婆,真的是她勾引我的,這些照片都是她發過來的。”
楊總夫人接過一看,勃然大怒,照片一揚:“都給我打!”
照片如雪花般飄飄而下,時宜和其他人同時看清楚上麵肮臟的內容。
“這是汙蔑!是P圖!”時宜大聲吼。
可她的辯解,被淹沒在無數汙言穢語中。
“這也太不要臉了!真沒想到時宜是這種女人!”
“我早就看出來了,不然你以為她一個打雜的怎麼上的位?”
“太惡心了,被打死都活該!”
......
拳頭如雨點一樣再次落下,許多人自發擋住時宜的去路,時宜躲無可躲。
耳邊被無數咒罵聲包圍,胸口仿佛被繩子緊緊勒住,無法呼吸的淒涼絕望。
“不敢打自己男人,跑出來作威作福,楊氏集團的當權人就隻有這點素質?”
冷厲的男聲夾著怒意破空而來,讓人連靈魂都恐懼到發顫。
時宜感到身上的拳頭撤開,愣了一下,順著聲音來源看去。
不遠處,男人皺眉站著,高且深的眉骨折出鋒利的冷沉感,不怒自威,生人勿進。
有人喊出他的身份:“都讓開,秦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