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是她去世的奶奶餘雅泉的。
而是別人冒簽的。
雖然那人極力的在模仿餘雅泉的字跡,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假的。
有人,偷偷換了祝家和秦家的婚約書!
心瞬間沉入穀底,秦漫幾乎立刻就想到了秦鶴祥。
難怪,難怪在有婚約書的前提下,秦鶴祥還敢那麼大膽的要求她替嫁。
甚至敢跟祝羨戎編造那通胡話。
原來是因為這個!
胸腔裏的怒火噌的燃起,秦漫死死的掐了掐手心,恨不得立刻就衝去跟秦鶴祥同歸於盡。
可她不能。
她得活著。
隻有活著,她才有機會讓秦家那幫人嘗嘗她現在所經曆的滋味,才能查清楚母親當初失蹤的原因。
不論母親是死是活,她一定要親自去質問一句,八歲那年,她為什麼要將她丟到秦家不管,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十五年來的非人待遇。
攥緊那張婚約書,秦漫從地上爬起來。
咬咬牙,秦漫點頭,“好,我答應跟你結婚。”
說到底,她不願意嫁給祝羨戎的最大原因,就是怕自己跟那些傳聞中的名媛一樣,非死即傷。
她不想替秦雪承受這種無妄之災。
可現在既然祝羨戎認定了她就是他的未婚妻,剛才她那麼激他,他都沒有殺她,那就證明她的存在對他非常有利用價值。
起碼在老太太去世前,她是安全的。
那她不如就接受,總好過跟他繼續硬碰硬。
真惹急了他,到時候她有個好歹,反倒是稱了秦家那幫畜生的意,讓他們痛快!
......
五分鐘後。
秦漫跟著祝羨戎來到那輛霸氣的凱佰赫前。
等他上了車,她剛想跟著上去,車門就從裏麵嘭的關上,差點夾住她探出去的頭。
後怕的縮回身體,秦漫憤怒的看著麵前的車門。
見裏麵的男人根本不在意她上沒上車,直接命人將車開了出去,她冷笑了一聲,幹脆攔在了後麵跟著的保鏢車前。
硬是逼得裏麵的人推開車門下來趕她,她這才趁機跳上車,自顧自的窩進了後車座,係上了安全帶。
被占了位置的保鏢:“......”
有些為難的看著秦漫,他求救的看向跟過來的助理言瑟。
畢竟是未來的老板娘,他總不能真對人家小姑娘動手動腳。
言瑟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秦漫的騷操作了。
幾分鐘前,他還聽到她喊他家老板老男人、完整品來著。
搞得他差點把眼珠子嚇出來。
幸好她命大,趕上了老太太病情危險,不然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幫她找家殯儀館了。
言瑟朝保鏢擺擺手,跟著坐進了後車座,示意司機開車的同時,將一份合同遞給了秦漫。
“秦小姐,這是婚前協議,請您簽字。”
不是閱覽,而是簽字。
這意味著,她根本就沒有修改和拒絕的權利。
撇撇嘴,秦漫懶得看,拿過筆,翻開最後一頁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著言瑟收起合同,她聽到他說:“因為是協議結婚,所以沒有婚禮,婚姻存續的時間,要看我們老板奶奶的病情狀況來定。”
“為了不給我們老板私人生活造成困擾,秦小姐要保證自己不能打著我們老板的旗號做任何事情。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得以我們老板的需求為先,隨叫隨到。”
“當然,出於人道主義的關懷,我們老板會每個月給您的賬戶上打五萬元的生活費,希望秦小姐銘記。”
我們老板、我們老板、我們老板......
這群人,還真是被祝羨戎那個男人PUA的不輕。
一個個的,都以給他做事為榮。
敷衍的點點頭,秦漫惜字如金:“行。”
她就當是嫁了個隨時可能壞掉的提款機好了。
一個月五萬,倒是能幫她減輕很多尋找母親的費用壓力。
於是,一個小時後。
秦漫手裏多了個紅本本。
看著上麵那張兩人坐得距離足以塞下一條馬裏亞納海溝的合照,秦漫唏噓了一下,隨手塞進包裏。
這一次,她沒有再等祝羨戎用車門夾她腦袋,丟下一句她回秦家收拾東西,先一步打車走了。
......
初秋的蘭城,還陷在盛夏的尾巴裏。
車窗外蟬鳴陣陣,街道上樹木繁茂,就連路人們都還穿著十分清涼的夏裝。
秦漫坐在出租車裏,看著這個她生活了十五年的超一線城市,那種沒有歸屬感、始終漂著的感覺再次襲來。
她想媽媽了,想她們當初生活的那個小城市了。
即便媽媽不要她了,她始終堅信,媽媽一定是有苦衷的。
這是她活著的信念,也是她一直找她的原因。
她不相信自己來到這個世上,就活該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累贅。
深吸了口氣,秦漫先去了趟醫院。
等讓醫生處理好全部的傷口,她這才回了秦家。
秦家在蘭城,算是個沒什麼影響力的小門小戶。
上流圈子擠不進去,但資產足夠買棟聯排別墅,再有個大幾百萬的存款。
秦漫就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但她過得卻是連秦家保姆都不如的豬狗生活。
要不是因為她從小臉皮厚,學習好,又長得漂亮,秦鶴祥覺得她以後起碼能嫁個好價錢,她早就被趕出去了。
現在她不就派上用場了,替他小女兒擋了災,還要了一大筆彩禮錢。
此時,秦家的人知道秦漫妥協,跟祝羨戎領了結婚證,他們別提多開心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都因為秦家跟祝家攀上了關係,來觀摩院子裏擺了一地的聘禮。
秦漫到家時,入目就是這樣的熱鬧場麵。
所有人都在巴結秦鶴祥,恨不得能把他誇出花來。
可在這樣喜氣洋洋的場麵裏,她在這個家的全部行李,卻像一堆垃圾一樣丟在大門外。
東倒西歪的,有個母親留給她的布娃娃,還被兩條狗撕扯著,已經露出了裏麵的棉花。
秦漫本就不好看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抓起其中一根棒球棍,她一腳踹向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