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嬌如意深諳唐哲的性子，這腹中的孩子便是他的軟肋，這個男人對父母子女的依戀這些年自己瞧在眼裏。

唐哲感受著肚皮的溫度，隻覺得初為人父的欣喜，“我定不會辜負你們母子的。”他手掌在肚皮上輕輕撫摸，想了想後又說，“便讓她來幫襯你，身為正妻管家本是本份，隻是她養在莊戶上許是懂得不多，幫襯你也算學著了，你也能分擔一些。如何？”

“爺好沒道理，哪有正妻幫妾管家的，豈不是讓人憑白笑話她。”嬌如意笑著靠在男人肩頭又說，“老夫人也會惱你的，可別再為了妾讓你們母子再生了齟齬。”

“明日，明日我去與母親說。”

… …

張泌向老太太請安，不想還未進門，門口的丫頭就回話說，“老夫人睡下了。”

她隻身轉回到菡蒲閣進門，院裏的空曠無人。她悄聲張望卻見楓樹後二個丫頭圍著一個針線籃閑聊。

“少爺又去嬌姨娘那了？”一個丫頭歪著頭問道。

“那還用說，隻瞧著少爺為了嬌姨娘都與老太太鬧成什麼了。”

“哎，夫人那樣嫁來，許是被迫的。這幾日也不見那些姨娘們來請安。少爺更是不來。”

張泌止步定定的站在原地聽著，內院的丫頭婆子的眼睛當真都似爐火燉過般，就是一個眼神的特別也都能發現用意。細想嬌如意在唐哲那裏應是非常得體麵的，她出身不高，又或是品性也不太好。否則老太太看在孩子的臉上，也該接納的 ，隻是為何偏偏是自己呢。

她不禁想到侯佳，那日回門她一副慈愛模樣，找個由頭自己定是要離開這裏的，這樣的院落若是活個幾十載，真是如同囚牢。她想著想著聽到樹後的丫頭說，“夫人是個軟性兒的，受了茶就，也是無用的。”

二人唏噓，半晌不語。其中一個突然說，“知道麼，那邊又派出去一個小丫頭，那孩子才十四五歲。說是茶做的不好。”

“哦？是什麼時候的事？”

“前日的事情了，是大爺做主去外院漿洗，沒出頭之日了。我來前正瞧見那丫頭在廊後哭呢，叫春葉的。”

“要說嬌姨娘人是大方的，院裏賞銀都是比別的院多好多呢，有時候還有金。她人又得寵，就是不太好伺候。”

… …

張泌隻聽見背後傳來淩冽的聲音，“眼皮子淺的賤貨，憑你們也敢說夫人的是非。”那兩個丫頭嚇了一跳，針線籃也滾出去好遠，散落到地上。雙雙跪在地上，張泌隨著聲音看去是貴媽媽。

貴媽媽走近行禮後對著張泌說，“夫人恕罪，這二蹄子老奴即可回了老太太打發出去。”

張泌想說你們說的對，又想說快撿起來吧，繡線都汙了，最後隻說了，“媽媽做主吧。”院落的女人多了，是非多了，這麼多女孩子若是人人都想說什麼說什麼，她以後得日子該多可悲。

貴媽媽小心的掀開簾子進了屋，小心的做起茶來，“夫人不必多想，自是有眼皮淺的蹄子們。”

張泌換了身輕軟的衣衫，回坐在桌邊大口飲了二盞茶說道，“她們說的也並非全然不對，隻是我的處境也不好，沒得讓侍奉的丫頭也來你一腳我一腳的踩。媽媽可得把院子看牢了，今日重重罰了，想來其他的也會有所收斂的。”

“夫人說的極對 ，事情總得一件件的解決。裏裏外外的都得慢慢安置。”貴媽媽說完，又遞給張泌一盞，這話雖然是貴媽媽說的，話頭卻像唐母的語氣。

張泌幾碗茶下肚，滿意的笑了笑問道，“對了，媽媽與我說說嬌姨娘是怎麼到府上的，是人送的？還是… …”

貴媽媽瞧她一臉泰然，並無一絲怒氣，慢慢回憶起來說，“她原是楚陵樓上唱的，無人不知的名聲，爺們裏也是都是響當當名號。聽言是罪奴這才到了那地界兒，與大爺在街邊相識，為著一張字畫。大爺的心就和中蠱了被她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