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了,居然還有蚊子,蚊子。”唐哲見狀又尷尬的拍了拍自己的脖子,苦苦的在臉上扯出笑來。
張泌抬手打開遮簾,向外麵看了看。突然變換了語氣極盡溫和,一副諂媚嬌羞的說,“快到了,夫君。”
唐哲被柔聲細語驚得更是有些看不懂了,這怕不是是個妖孽吧。“你,你這是… …”
不等他說完,張泌搶說,“一會到娘家,夫君不可對我太好,冷漠些便好。”她說著,整理了自己的衣裙與釵環,抬起頭望著唐哲繼續,“日後夫君若是再有什麼相中的姨娘,大可直接說與娘子,我必定會幫你安置,也會在母親麵前多多幫襯的。”
“你,你,你當我是什麼人?”唐哲被她這番言語說的麵紅耳赤,突覺作為男子的顏麵一句話掃地了。“怎麼,身為正妻為夫這幾日待你冷漠了。你若是心中不甘,說出來便是。”
“哼。”張泌聽言用鼻子發出冷哼,又笑出聲,“哈哈哈,嗯很好,一會就這樣表情,保持住。”
說罷馬車便停了。張泌起身就出了馬車。唐哲這一人在車裏,半晌不動聲響,愣是一動不動。這個女人臉上究竟有幾幅皮囊,一會一個樣,諂媚乖覺是她?小心奉承是她?平靜冷淡是她?溫順和柔也是她… …
還是走前的模樣,張泌望著門楣出神,她離開這家時不到八歲。這大門的樣子還與舊時一般,隻是自己從未走過這家中正門,沒想到過了許多年回來後竟是這般光景,這也是自己第一次從家中正門回去。如今諸事已是定局,那便好好的與門後的親人們久別重逢吧。
侯佳是童年的一場噩夢,一言不對就是打罵。嫡母早逝,侯佳嫁來後就掌家,父親一幹妾室都仰仗侯佳月例,因後院女人眾多,得寵的姨娘尚可艱難度日,自己的母親並不得寵,父親因著家門榮耀娶來的兒媳婦更是聽之任之,說起根本並不將一院姨娘庶女當回事。
張泌的童年視見不到的父親如天神般,期盼著能得到半分父愛現下想來有些可悲。這才看到父親的身影巴巴的跑去撞到有孕的侯佳,似是上天注定的冤孽般,母親因這禍事被杖責三十,一道與自己被趕到莊上。
她印象中,侯佳雖跋扈卻對兄長張執癡心一片,否則也不會低嫁到家。張執是家中唯一的兒郎,在子女眾多的家庭裏,兄長這樣的地位不必言語,自是她們這一輩裏最頂端的。
父親始終也從未現身,幾年前,莊上說來信兒,父親已經身故。張泌想到過往心中不免悲涼,侯佳對自己的恨從未少過半分,自己對侯佳的怨也沒有消減過。
她內裏五味雜陳,大門被緩緩打開,侯佳與張執帶著一眾婆子來迎,陽光照射下竟不知道唐哲何時已經站在自己身邊。
“就等你們小夫妻了,快來。”侯佳走近穿著一身象牙色繡五彩菊花比甲,簪著赤金鳳尾瑪瑙流蘇,高貴從容,一張慈愛麵孔望向這對新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