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天大亮了,楚雲諾的宮女早在外等候,被紫辰殿的內侍領進來 ,替自家主子上妝梳頭。
來的人是珍珠和瑪瑙,兩個人在後麵想給她臉上塗粉,被她攔了,又不見皇帝了,上這東西做什麼,怪悶的。
兩人隻好全力對付她的頭發,在後麵搗鼓發式眼神還開始亂飛。
楚雲諾從銅鏡裏看她們有些不像樣,咳了幾下,兩人老實了。
從皇帝寢殿出來,沒有傳轎輦。主仆三人被紫辰殿的兩個內侍領著,一路散步到了甘泉宮。
宮裏的規矩並不鬆散,很少有閑人在外麵走動。便是辦事的宮人也都是三三兩兩結成隊的,自己在外麵溜達是不存在的。
所以新入宮的妃子想要見皇帝,除了等傳召,隻有兩個辦法。
皇帝想著你到你的宮裏看你,或者你自己不要命跑到太極殿或者紫辰宮堵他。隻要你不怕被當成刺客給噶了就成。
一路進了正殿,楚雲諾在上首坐下,眼睛掃向兩個丫頭。
珍珠和瑪瑙被她的眼神一帶,雙雙跪下,不敢請罪。
她們跟著楚雲諾也有個把月了,知道她的脾氣,放任你的時候是真的不計較,可要是認真起來,誰都得聽話。
旁邊侍立的人都不知道她們是做出了什麼,全都不敢開口求情,全部退了下去,隻餘下兩個嬤嬤留下了。
“怎麼回事,在陛下的地方,也那麼不懂事。”
那地方裏外全是皇帝的人,她們的一舉一動可能都會被彙報過去,在那裏眉飛色舞的做什麼。
珍珠跪在下麵,先行開口,“奴婢們在外麵等娘娘,聽下麵忙碌的人偷偷說嘴。這些日子侍寢過的娘子們,都沒有娘娘這等殊榮。她們過來侍寢過後,沒有過夜就全部被送回自己宮裏了。”
她和瑪瑙聽得這話,心中真是為主子高興,果然主子出身高貴,陛下待她也與旁人不同。
楚雲諾沒覺得這有什麼,丫頭們想事情的角度和她天然不同。
畢竟她的父兄陪著皇帝征戰多年,她入了宮,初夜剛過讓她就這麼回去,估計皇帝也是做不出的,他既然對她的父兄說了會待她好,就不會開始就太苛刻。
瑪瑙跪在地上也開口認錯,“是奴婢們太輕狂了,丟了娘娘的臉,還請娘娘責罰。”
她們幾個是同批入宮,從尚宮局出來就被分來甘泉宮,楚雲諾是她們的第一位主子。
幾個丫頭不想她平日看著不顯,心裏竟也不是沒有成算。
楚雲諾沒有出聲,兩個嬤嬤聽出了端倪,還是人沒經過的事的緣故,其中一人站出來嗬斥。
“出去跪上一個時辰醒醒腦子,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事了。要時刻記得,你們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主子的臉麵,這要傳出去,讓人家平白說事非。”
楚雲諾沒有再去管她們兩個,起身起了內室。
不是她忽然愛上了體罰別人,這是罰給皇帝看的,萬一他真的那麼婆媽,這點宮女的小事也管,那她現在罰了,也就算是給這件事個了結。
既然來了兩個嬤嬤,那就是用來教導新人的,出了差錯,本就有她們教導不嚴之過。
教養嬤嬤不管事,但老成持重,能把人都點撥的出的了宮門,上得了台麵,她們才算是盡責了。
新來的這些個宮女太監也得讓他們緊緊弦,以後有事上門了,不會和剛來時輕鬆。若總是派不上用處,她也不能替她們背鍋。
宮女和嬤嬤職責不同,做的不是同種工,不存在競爭之說。
宮女們混成大宮女或者大姑姑,那一宮之內除了主子,依附在下麵的小嬪妃也是要聽她們的管的。
不是說宮裏等級不嚴明,而是生存形態就是這樣,高位嬪妃的大宮女走出去受人迎奉是再正常不過的。
這種潛規則宮中比比皆是,不是上麵的人令下想改就能改的。
宮中人員眾多,魚蛇混雜,底下的人自有底下人的生存法則。
楚雲諾對這些沒有仔細了解過,可她在下層生活多年,對人情人心的通透程度也比這些丫頭以為的要深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