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程思思早早就等在了家門口，見蘇南回來了忙迎了上來。

“夫君！你辛苦了！這趟順利嗎？”

程思思眼中滿是蘇南，根本沒注意到他身後的牛車。

在她還小的時候，她爹曾想將家裏多的鹹菜拿去縣集上賣，卻被強征了十銅的攤位費，到最後一個子兒都沒賣出去，攤位費也白給了！

不過也好在沒有賣出去，不然還要被收三成的交易稅！

蘇南伸手往程思思嘴裏塞了塊飴糖，眼前的女人眼睛頓時一亮：“飴糖？好吃！”

蘇南刮了刮她的瓊鼻：“就知道你喜歡吃，特地給你多帶了些。”

隨後他將那滿滿一提飴糖塞到了程思思手裏。

“啊呀！竟買了這麼多，價格不便宜吧？”

程思思蹙著眉，手裏的分量沉甸甸的，她還以為蘇南就給她帶了一點嘗嘗味兒。

畢竟飴糖這樣貴重的東西，過年的時候每家小孩兒能分到一塊都算不錯了，什麼家庭能這麼吃？

程思思不舍地將飴糖塞了回來：“要不還是退了吧......”

“就買糖這點錢，也就夠我買十來張白紙的，你夫君我可是要賺大錢的人，不必節省這點，我還帶了你想要的東西回來，不看看嗎？”

蘇南微微偏了偏身，程思思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牛車。

“這......這麼多酒，還有這麼多雞！不是說就買兩隻老母雞嗎？！”

“多買些，雞生蛋蛋生雞，以後每天都能吃上雞蛋，不好麼？”

“你！”

程思思剛想問花了多少錢，但礙於周圍還有零星幾個人村民在，這才沒有開口。

有道是財不露白，程思思沒有多話，開始卸著車上的貨。

那驅牛的農夫也沒閑著，忙前忙後地搬著東西。

等到一切都安頓妥當，蘇南取了一壇清酒給他當做謝禮。

“哎喲！使不得！”

農夫滿臉驚惶，他本就多收了一半的錢，現下再受了這三十銅板的清酒，怕是要折壽！

“你是隔壁程家村的吧？我上次去我老丈人程林家的路上見過你。”

那農夫聽得程林這個名字，臉上也是一怔：“你是程林家的女婿？蘇南？”

蘇南點點頭：“正是，還得勞煩你回家的時候順路幫我帶三壇清酒給我老丈人和大舅子，這壇就當做是辛苦費和路費吧！”

“啊......”

既然是路費的話......

農夫憋得滿臉通紅：“那我就收下吧......我、我叫程川，就住程家村東頭，下次你要是上縣城或是從縣裏回來，可以找我，我給你便宜些。”

他就說在縣集的時候聽蘇南的名字有點耳熟，原來是老林子家的女婿。

不過程川聽說蘇南這個惡婿，既沒幾個錢，又沒什麼本事，還好打婆娘，現在一看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啊？

再一看院中滿臉高興地在數雞的程思思，程川有點搞不清狀況。

蘇南將另外三小壇清酒抱了出來：“川叔，等到了我老丈人家，煩請轉告一聲，蘇南已回心轉意，不日再攜妻登門致歉。”

“好的，包在叔身上！”

原來是浪子回頭！

程川臉上也忍不住掛上了笑，到底程小娘子也是他們程家村出去的，作為她的半個族叔，自然也想見到她過得好。

送走了程川，蘇南才有空進屋分配今日買來的東西。

等程思思將那些雞安頓好，蘇南這邊已經在給切了塊的豬板油焯水了。

大塊的豬瘦肉和五花肉靜靜地躺在飯桌上，紅潤的肉色幾乎要晃瞎程思思的眼，再一看一旁還有精米和白麵，看得程思思腿一軟。

“夫君！這些東西都花了多少錢啊！”

不用看都知道剛才蘇南把這些東西都藏竹簍裏了，有這麼些錢不如留來還賬了！

說到底男人還是不會持家！

蘇南頭也沒抬：“沒多少錢，我還給你買了兩套成衣，放在床上了，快進去試試好不好看。”

成衣？

程思思進了裏屋，果然在床上見到一藍一綠兩套成衣，布料是稍貴一點的細麻。

她呆愣的走到床邊，伸手細細撫摸著衣物，心頭泛起密密麻麻的癢意。

居然是新衣服......

程思思活了近二十年，還沒收到過一次新衣服，要麼是穿哥哥們穿剩的，要麼是穿娘親穿剩的，總歸是沒有她的。

今天是她第一次收到專門給自己買的飴糖，以及專門給自己買的新衣。

程思思抽了抽鼻子，眼眶微微發酸，似乎快要憋不住了。

“怎麼弄了這麼久，是不合身嗎？”蘇南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程思思回頭一看，少年不知何時不再是那副陰翳厭世的模樣，滿臉朝氣和正氣的他看向自己的眼中唯有溫柔。

“怎麼又哭了？”

蘇南頭痛不已，哪怕是和原身相處的那一個月裏，程思思也沒有這麼能哭吧？

“我沒事......我、就是高興。”

聽著她斷斷續續還帶著鼻音的話，蘇南覺得有些好笑。

“這就高興哭了？兩件成衣一點飴糖就把你收買了？以後大魚大肉的好日子你怎麼受得住？”

程思思破涕為笑道：“淨吹牛！能白頭偕老我就知足了！鍋裏還煮著東西怎麼能離人呢？快去看火！我馬上來！”

人不哭，蘇南的目的就達到了，他出了裏間。

鍋裏的板油已經焯好水了，蘇南撈起板油，把鍋裏混雜著蔥薑血沫的水倒掉，鍋底加了點清水，重新將切塊了的板油倒回去練豬油。

“夫君......”

蘇南莫名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些羞澀，他一回頭，就見程思思換上了那套淺綠色的衣裙。

原本爛大街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有幾分別樣的風雅，再配上她微紅的臉色，看得蘇南有些意動。

可惜現在太陽還沒下山，也不好白日宣那啥。

“好看！不愧是我娘子！”蘇南毫不吝嗇地開誇。

程思思聞言臉紅到了耳根：“我還是換回去！”說著人又回了裏間。

兩人都坦誠相見過了，怎麼還這麼害羞？

蘇南搖搖頭，繼續關注著鍋裏的火候。

等到板油被炸得縮了水，呈現黃褐色的時候，蘇南眼疾手快地將這些油渣撈起放到陶碗裏，隨後將炸出來的豬油裝進了陶罐之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喊門聲。

“小南哥，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