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開了口,曾婉兒也是騎虎難下,隻能掏了十兩銀子出來。
她今日出門隻是想來醉春樓看美男的,卻平白搭了五個月零用進去!
曾婉兒氣得臉都鼓起來了。
蘇南收了錢,撥了二兩銀錢塞給了秋娘,對方卻不肯收。
秋娘衝他眨眨眼:“我還犯不上要你這點錢,醉春樓一天幾百兩流水賬,不差你這二兩!”
平白多得了四兩銀子,真是意外之喜!
蘇南將銀子塞入了袋中,拱手道:“那......就多謝秋娘,鮑主廚,還有婉兒小娘子了!”
曾婉兒聞言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錢她花了,怎麼搞得她才是那個惡人一般。
好在這兔子十分溫順,在她懷裏也隻是靜靜地發著呆,不叫不鬧的,看起來也可愛,算是個寬慰!
“好了,你不是來看徐幫廚的嗎?我帶你進去便是!”
秋娘一邊安慰著曾婉兒一邊將人領進了後廚。
蘇南探頭一看,見她們停在了一個長相秀美的男人麵前,想來那婉兒就是來看他來了。
看來長得好看在哪兒都吃香!
鮑德見那兩人走進去了,這才敢跟蘇南搭話。
“剛才嚇死我了!你知道那小娘子是誰嗎?!”
“不知道。”
“我跟你說,那可是縣太爺的千金!曾婉兒!要是惹惱了她,小心被報複!”
鮑德瞪著眼,企圖做出一個嚇人的表情,但是他長得太過和善,沒什麼成效。
“原來如此!我知曉了,多謝鮑主廚提醒!”
蘇南慶幸著,還好剛才沒有發生更大的衝突。
縣太爺可是主管縣試的人,雖不至於被打擊報複,但被重點觀察也夠他受的了。
鮑德清點完蘇南帶來的菌子,草菇約莫八斤,雜菇一斤,鬆菇四斤,最後給蘇南取了一兩銀錢和二百個銅板。
臨走之前,鮑德再三叮囑著:“小南弟,可說好了,有什麼山珍野味,先緊著我們醉春樓!我給你開高價!”
“好,沒問題!”
蘇南揮了揮手,背著空簍子離開了。
他沒有急著去縣集,而是來到了附近賣胭脂水粉和衣服的地方。
這條街來往的富人居多,蘇南這種背著竹簍的粗人形象很是顯眼,他找了家成衣店,進門就被攔了下來。
“欸!你做什麼的?”
攔他的人是個大娘,應該是店員。
“我想買兩套女人的成衣給我的新婚娘子。”
那大娘本有些嫌棄蘇南這樣的粗人進店會弄臟布料,聽他這麼一說臉色也好看了些。
畢竟蘇南自己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竟能想到先給娘子買衣服,是個男人!
“你等會兒。”
大娘在鋪子後院翻找了一會兒,帶出來七八套各色的成衣。
“喏,挑吧,每件都是八十文的。”
八十文,比一隻母雞的價格稍貴一些,窮人家一般會考慮買母雞,而不是沒用的衣服。
蘇南看了兩眼,挑了兩件素藍色和淺綠色的衣服,利索地付了錢。
在大娘打包的時候,蘇南順嘴問了句:“大娘,這附近有染坊嗎?”
“有的呀!你要去買布匹嗎?”大娘手裏動作沒停。
“不是買,我要去賣些染料,不知能否告知一下方位?”
大娘聞言上下打量了蘇南一眼:“你娘子會製青?”
在大興王朝,平民多穿青藍黑白四色的衣物。
因為有不算小的一部分平民女子掌握著製青這門技術,所以青色和藍色都是廉價的顏色。
蘇南含糊著回道:“嗯,是會一點。”
大娘沒有多問,把打包好的衣服遞給了蘇南:“縣城東郊,那裏有一間大染坊,價格還算公道。”
蘇南接過衣物:“多謝大娘!改日再來光顧!”
知道哪裏能賣就好辦多了,蘇南出門轉頭找了家文房店。
來之前他就考慮好了,種地這種苦哈哈的活他確實幹不來,要出頭就隻有考取功名這一條路可以走。
秀才公是功名的最底層,能享受的權利卻和農戶天差地別!
除了可以不服徭役不交稅、見官不跪遇事輕罰之外,尋常百姓也不敢再來尋他家的麻煩!
但單是要取得秀才公的功名,都需得經過縣試、府試、院試三重考試才行。
眼下縣試在即,蘇南說什麼也得買些文房回來練一練字,再多背些書才是。
然而蘇南沒想到的是,古代讀書比他想象之中的貴太多了!
一塊最次的墨都要二百文錢,一個粗製濫造的硯台也要二百文,再買了兩支最便宜的羊毫筆也花了五百文。
就連蘇南覺得最不值錢的白紙,僅買了十張四開紙就花了一百二十文!
難怪說寒門不出貴子呢!
這錢有幾個家庭能出得起?
那開店的老學究估計是見蘇南穿得窮酸,不僅給他折了尾數,隻收了一兩銀子,還勸他好好讀書考取功名。
蘇南沒有拒絕,隻是將這些貴重物品單獨拎在手上,轉頭去了縣集買必需品去了。
他又買了豬瘦肉、五花、板油各十斤,米十斤麵十斤,直到將竹簍子裝得滿滿當當的,這裏又花了三兩又八百五十文。
米麵倒還好,就這豬肉,無論肥瘦,都是一百二十文一斤,實在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
蘇南擦了擦額上的汗,感受著背後的分量,看來回家的牛車錢不能省了。
還需得買幾隻活雞才行......
蘇南看著路,突然被一旁的香氣吸引了去。
隻見一家店鋪門口圍滿了小孩兒,仿佛在守著什麼珍饈一般不肯離去。
蘇南抬頭一看,這是一家飴糖店,每個買主從這裏出來,臉上都掛滿了幸福的笑意。
畢竟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飴糖這樣的東西也精貴,過年也不見得吃上多少。
對了,可以給思思帶一些。
隻一個念頭閃過,蘇南又花了一百六十文,買了整整一提飴糖帶走。
蘇南背著這些負重,在縣集裏轉了大半圈,這才找到了一處賣活雞的地兒。
“老哥,你這雞怎麼賣的?”
“種公七十文,老母雞五十文,小母雞六十文,雞崽子五文一隻。”
見來了營生,老板笑得臉都開了。
蘇南盤算了一下剩下的錢,準備弄個一隻種公,三隻小母雞,再搭上十隻小雞崽子,正好三百文錢。
他算清楚了,剛準備開口,身後卻突然有人打斷了他。
“這不是南兄麼?怎麼來縣裏也不找兄弟我玩?”
蘇南轉頭,隻見一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哥帶著個家仆,那家仆手裏還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看樣子是剛從縣集上買的。
“久違了,燕歸兄,我此番隻是來采買些物品,並不會久待。”
來人是蘇南曾經的同窗,鄉裏的大戶於家的小少爺於燕歸。
這人和原身的關係屬實一般,對方經常在原身麵前裝闊擺譜,原身氣性大心眼小,因為這事沒少在家裏慪氣。
不過後來原身沒去讀書了,他們就幾乎沒再見過麵了。
於燕歸掃了一眼蘇南身上的大包小包,忍不住嗤笑一聲。
“怎的小南哥出門也不帶個雜役?還要自己上手拎東西?真掉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