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後台換下戲服，卸掉濃妝後，顧棠玥思忖著要不要爽了這次的相親。不過船不到停靠點不會停下來，除非她半路跳船，否則在這上頭也躲不到哪裏去。

“要是讓邵懷瑾看見我在相親，那不得尷尬死？”她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打開手機看母上大人發來的十幾條三四十秒以上的語音，頓了頓，裝作沒看見，隻手動把最後一條七秒的語音轉換為了文字。

“十六周，少先生。”顧棠玥機械地念了出來，壓根沒多想，心思仍在邵懷瑾上，“......不對，我剛才化了妝，他不可能認出我來。待會再帶個墨鏡，總不會那麼巧坐在他那桌附近。”

這麼一想，她就沒那麼緊張了，心裏還不停地給自己暗示，過了這麼些年，邵懷瑾未必還記得她。

今晚他一定是約了女伴夜遊吧？

大晚上的，真有興致。

說不定......她待會還能偷偷地看看他的女伴會是怎樣的人？

隻是等服務員帶她走到十六桌的時候，她徹底傻眼了。

顧棠玥：“......”

邵懷瑾：“......”

她落座在他的對麵，動作大方但機械。

他的目光自她出現後就沒移開過，同樣沒動過的還有皺起來的眉頭。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對視了十分鐘，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仿佛誰先說了，這個世界就要毀滅一樣。

“大晚上的在室內戴什麼墨鏡？”邵懷瑾揉了揉鼻梁，率先說道：“看來你不知道是我。”

他甚至不用問，看她表情就知道了。

顧棠玥嘴角抽了抽，“你......知道是我？”

邵懷瑾：“知道。”

顧棠玥輕輕哼了一聲，沒叫他聽出來：“知道還來？”

邵懷瑾有點好笑，“為什麼知道就不來？”

顧棠玥張嘴想說什麼，沒一會兒又放棄了，別過頭不看他，“不知道。我餓了，先吃飯。”

來都來了，是他就是他了，總不能因為這樣就餓到自己。

邵懷瑾看了她一眼，抬手喚來了服務員，表示可以上點心了。

顧棠玥是真的餓了，看到滿桌的茶點幾乎都是自己喜歡的，目露歡喜。

但教養刻在了骨子裏，她乖巧道：“你喜歡吃什麼可以先夾。”

邵懷瑾兩手交疊壓在桌上，看她，“吃剩下的給我就行。”

顧棠玥微微紅了臉，努力不叫他看出來。

是他自己說的，她可沒強迫。

她索性不客氣了，拿起筷子就夾了兩個蝦餃，隻剩了一個給他，歡歡喜喜地吃了起來。

見她低頭吃得歡樂，邵懷瑾唇角一揚，無聲地笑了笑。

小妮子有點禮貌，但不多。

等她再抬頭時，他已然恢複平日的清冷，安靜地吃著她最後一隻蝦餃。

這之後，她每吃一疊都剩一個給他，遇到不太喜歡吃的就剩兩個。而他也沒有絲毫不樂意，照單全收。

快吃完的時候，他給她倒了杯熱茶，問：“所以，我們這親，還相嗎？”

菊花香味繚繞鼻尖，茶水氤氳的熱氣緩緩飄到空中，輕輕撩動了顧棠玥的睫毛，讓她一汪水眸不覺動了動。

“相，為什麼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