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衛西橙給屏風外三五個軍爺倒酒，熱情招呼道，“幾位軍爺辛苦，這是小店掌櫃請大家喝的。”

這話頗合軍爺的意，旁邊的老營長也領情說道，“是啊，不打仗還要在這破地方受罪，元宵節都沒地兒過，冷風迎麵吹，凍死了，還好有口酒喝，道你們掌櫃的辛苦！”

衛西橙聽著，站在邊上伺候幾位添酒，“各位軍爺都是出入沙場的猛將，出生入死的英雄，呆在這破廟裏，大材小用了！”

眾人聽了一陣樂嗬，“哈哈，牙尖嘴利的東西。”

衛西橙借機打探，“您說這都兩天了，那飛賊還會來嗎？我看風聲這麼緊，量他有天大的膽子，這回也不敢朝梅泣血下手。”

老營長皺了皺眉，又押了一口酒，“那可不一定，隻要他不怕死，盡管來。我跟你說......”

老營長湊近了壓低聲音說道，“這次廟會為了這盆梅泣血，當今聖上親自調遣了三百禦前侍衛，在聖母廟周圍守著，幾百發利箭對準了各個出口；那廟裏更是有八大金剛輪換值班，福遠大將軍鎮守廟堂前，靖王爺鎮守廟堂後，隻怕他有命來，沒命回。”

老營長拍著胸脯自信道，“咱還就怕他不來，我們隻等著抓住他，升官發財！”

衛西橙嘴角撇了撇，心想隻怕你們一群草包捉不到！

一幫軍爺聊開了興致，有不知情的新兵蛋子問道，“那天下第一飛賊什麼來頭？值得動這麼大陣仗？”

有人附和道，“說來也神了，這飛賊每次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至今連個照麵都沒打過，你說咱們盛京也快百年了，哪出過這樣的飛賊？”

老營長接著話頭，“三年前，西征大將軍征戰北夏凱旋，奪了北夏的鎮國之寶萬物方靈，那飛賊潛入將軍府，留下字條......”

老營長雙眼珠子一轉，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們猜他說什麼？”

一旁的軍漢早就聽的入了迷，“說什麼？快告訴我們。”

“那字條上寫著，聞君有方靈寶物，乃稀世之珍，驅邪避疫，鎮鬼安神，無所不能。而此乃北夏國寶，君盜而強之，實非君子所為。今夜子時，當踏月來取，君貴為將軍，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

老營長說完，右手撚了撚胡須。

有人立即問，“後來呢？那萬物方靈就這麼被盜了？”

老營長喝了口酒，緩緩道來，“當天晚上西征大將軍調遣精兵強將，把將軍府圍得水泄不通，可剛到子時，梆子就響了一聲。”

老營長又適時停下，衛西橙心中冷笑，這營長莫不是天橋書場說書的來串場了？

老營長“噔”的喊了一聲，“那廟堂之上的萬物方靈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旁人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去推他，“真的？你說的那可是真的？”

老營長麵露得意之色，“那還有假，當時我就在將軍府上謀事，這事知道的一清二楚。當時我看見一個人影衝過來，徑自追出去，我也是膽大，追了百裏地，愣是沒追上。”

衛西橙站在邊上倒酒，仔細瞧著老營長，一時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有被這個人追過。

旁人趕忙問道，“那您到底看清那飛賊的正臉了嗎？”

“沒有。”

“那總該看清是男是女吧？”

“也沒有，夜太深了，隻看到個人影，什麼都沒看到。”

老營長講的來了興趣，繼續說道，“最出奇的就是前年初冬，當今聖上的寵妃常貴妃，那叫一個傾國傾城，色絕無雙！之前聖上禦賜了一麵貴妃鏡給常貴妃，那鏡子是用上等琉璃做成，雕花嵌玉，常貴妃喜不自勝；第二天早上起床梳洗，把貴妃鏡剛拿在手裏，這時一陣邪風吹來，宮裏的蠟燭燈籠盡都滅了，你們猜怎麼招？”老營長拍一下案台，故意頓了頓。

早把旁人急的沒了脾氣，“快說，快說呀！您老別賣關子了。”

“隻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宮人再點上燈，常貴妃手裏的那貴妃鏡就變成了一把普通的菱花鏡！常貴妃自己都沒有感覺鏡子被掉了包，再去四處找貴妃鏡，哪裏還找得到蹤影。妝台上留下張字條，上麵寫著，我有紫檀梳，你有貴妃鏡，此乃天生一對，借來一用。”

“是那飛賊幹的？”

“是啊，憑那張字條上的字跡，就斷定絕對是那飛賊所為！你想想普天之下，誰的膽子能大到進皇宮偷東西？也正因如此，當今聖上龍顏大怒，拍桌而起，此人今日偷貴妃鏡，明日豈不是要把國庫也偷光？隨即張貼告示，盡覽天下名士，誰要是能捉到這飛賊，便賜予黃金萬兩，良田千畝，官至六品，拜為督察。”

老營長說到後麵，喜形於色。“要是這次我們能捉到這個飛賊，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衛西橙微微頷首，也就是因為那次，她的身價突然暴漲，一夜成名，風靡整個盛京。

說書人，戲班子，連小人畫的畫師都乘機大撈了一筆，唯獨她自己，硬生生錯過了一夜暴富的機會。

所以這次廟會，引了一幫酒囊飯袋，說是逛廟會，其實各大高手等著把她捉拿。

衛西橙偏頭想了想，莫不是她當日不該偷那貴妃鏡？

哎，作為一個年紀尚輕的小飛賊，衛西橙最大的煩惱就是......太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