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走了,陳平安才慢慢地走出來,麵色有些泛紅,還沒從家人言談間那曖昧的氛圍裏緩過神來。
“你不必那樣跟他們說,就算我們沒有洞房也沒什麼......”
牛大喜正在擇菜,見他出來了就站起身來扶他,語氣輕柔:“不是你說要在他們麵前顯得恩愛一點嗎?”
陳平安被噎住,端起野菜粥小口小口地喝著,十分不幹脆地當起了鴕鳥。
牛大喜已經跟他相處了幾世,知道他是慢熱性子,主動幫他整理好衣服,又強硬地幫他梳了頭發,然後提出要出去走走。
“我們昨天說好了的,此時日頭不大,剛好可以去給爹他們送點水。”
“我不去。”
正是收割稻穀的時節,陳家田地不多,隻有五畝,但要把所有稻子都收回來並不是件容易事。
往年這個時節,陳平安都是一個人待在家裏,想著不給家裏人添麻煩,從沒想過要走出家門去送水。
“小嬸嬸,你不是說要跟我們講故事嗎?”
牛大喜早就清楚這兩個小孩兒的脾性,大丫乖巧聽話性子軟,來福性子活潑坐不住,要想帶陳平安出門,必須得安頓好這兩個。
“那我講一個老虎大王的故事,你們就乖乖在家數豆子,等我和小叔叔回來了,再陪你們玩兒,好不好呀?”
牛大喜在鎮上長大,家裏又是賣字畫的,對門兒就是書店,從小到大她聽過的看過的故事多如牛毛,隨意拎出來一個,都能將兩個小豆丁唬住。
差不多講了一刻鐘,作惡吃人的老虎大王還沒有被打倒,陳平安已經吃完早飯了。
“我和小叔叔去給爺爺他們送水,你們乖乖在家數豆子,數清楚的時候,我們就回來了。”
端出一盤子混在一起的綠豆和紅豆,安頓好兩個小豆丁,牛大喜背起早就準備好的兩大壺水,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強硬地把他從板凳上扯起來,甚至已經叫好了大黃。
“我們一起去,要是你累了,就找個地方歇歇,我送完水再回來找你。”
拒絕也沒用,兩人一狗踏出了院子。
一路上總會遇到些村裏人,牛大喜有著村裏人沒有的白淨瘦弱,又長得好看,很是打眼,時不時就有人通過大黃猜出她的身份。
“喲,這是陳獵戶家的吧,難得,難得。”
沒一會兒,村子裏的人就都知道久不出門的陳平安被新媳婦兒領著出門兒了,甚至有不少小孩兒特意跑來看。
童言最是無所忌憚,有一個小男孩大咧咧地問牛大喜:“姐姐,他都快要死了,你怎麼還跟他成親呀?”
牛大喜心裏一跳,有些緊張地看向陳平安,發現他麵色如常,絲毫不在意。
但她卻在意,隻有陳平安長命百歲,自己才有機會為父親伸冤,她可聽不得有人說這樣的話。
於是她一邊甜蜜地笑著一邊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那個小男孩說:“亂說話的小孩兒,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會被神仙割掉舌頭的哦。”
“哇啊啊啊啊......”
小男孩被嚇得哇哇大哭,忙不迭地回家找爹娘去了。
“他年紀小,口無遮攔,你何苦嚇他?”
牛大喜找了個更舒服的挽手姿勢:“是他先嚇我,我還回去而已。”
陳平安一怔,沒想到她還會是這個反應,無奈地搖搖頭,真是小孩兒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