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今天找不到柳寶珠的事,他就有點動搖了。
衛生室太不負責任了,正好市醫院的大夫找上門來,他就下定了決心。
“沒事兒,不用給。”柳橙一直注意點滴,液已經輸完了,正在拿吊瓶,聞言笑了笑,“去醫院也行,好好查查,別和大嫂打架了,別再嚇著孩子,我先走了。”
她很清楚,這情況,絕對不是流感。石梅判斷是不對,但是去了醫院觀察觀察,就能查出來,要是真是瘧疾,她也用藥了,十六個小時就能有效果,也能延緩病情。
當醫生又不是做生意,何必搶來搶去。
拿著輸液的工具,就要離開。
柳寶珠陰沉著臉,“姐,這是衛生所的,你拿走幹什麼。”
柳橙還沒說話,李小桃跳出來,“你別誣賴,這是柳大夫的,不是你的,啥都想搶?”
柳寶珠被她氣了個仰倒,昨天還一口一個柳醫生,今天決定去醫院了,就開始你你你的,真是白眼狼,就不該給治。
她這會兒,不止恨柳橙,連石梅都恨上了。
明明請她幫忙,結果她把人撬走,傳出去,顯得她多無能似的。
柳橙覺得,李小桃雖然潑辣點,但是人挺有意思,“大嫂,我有句話和你說。”
在這邊這個年代,打女人的男人多了。由於落後,很多思想還是覺得男人是天,敢反抗和男人對打的女人,真不多見。
潑辣,其實挺好的。
李小桃看了眼菲菲,跟著她走到外麵,“柳大夫,啥話不能裏頭說啊?”
柳橙低聲和她說,“今天我用的那藥,菲菲體弱,可能反應會有點大。要是上吐下瀉,多喂溫水,讓她多休息,不用特別擔心。還有,去了醫院,你就讓石梅大夫做血塗片,確定一下是不是打擺子。”
她不能和石梅說,要是說了,不就知道她用的青蒿素嗎?
哪來的藥,鬼都說不清。
但是不交待點什麼,萬一菲菲出點什麼事,那她可就良心難安了。
“好,我知道了。”她和丈夫王龍想法差不多,覺得不應該是打擺子,不過醫生吩咐,應下就行了。
柳橙把自行車扶起來,叮囑她,“別說我跟你說的啊,保密。”
“為什麼?”李小桃下意識問,然後又好奇的說,“柳大夫,醫死人的是柳......柳醫生吧,就是你妹。”
柳橙歎了口氣,“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也別往外說了。”
說完瀟灑的騎上自行車回家,至於柳寶珠,走路回吧。
在院外,看到屋裏還有光,忽明忽暗的,應該是有人在看電視。
推開門進去,黑白電視裏的角色,正上梁山。
柳寶山穿著褲衩,蹺著二郎腿歪在沙發上,抽著煙,煙頭的火明明滅滅,煙霧繚繞。
看到她,咬著煙頭,陰陽怪氣的說:“喲,柳大小姐,聽說你今天挺能耐的啊?給小弟分享分享經驗。”
柳橙根本不想搭理他,目不斜視的去廚房。
才十六歲,整天學不上,沒錢就回家鬧,然後和流氓混混去山上賭錢,調戲小姑娘是家常便飯,社會的渣宰。
這些流氓混混,可比柳寶山大多了,很多都讀過書的。就是沒下鄉,沒能分配工作,就整天遊手好閑,惹是生非。
現在政策慢慢改變,沒下過鄉的也能找工作了,但是他們遊手好閑慣了,也沒能力自己找工作,鬧得變本加厲。
嚴打,打的就是這批人。
像柳寶山這種,有家世有條件,年紀又不大的,在這年代,根本不可能鬼混。
這就是開始嚴打,他有些兄弟被抓了,才老實點,還是每天跑去城外山上抓鳥。
柳寶山騰的站起來,用夾煙的手指著她:“站住,老子跟你說話,聾了?”
“有事說事。”柳橙回頭,淡淡的問,“你自稱老子,要不要我叫你一聲爹?”
噎得柳寶山沒話說,嘴裏“草”了一聲,往她走了幾步,“柳橙,你活膩歪了?說,你今天是不是欺負二姐了!”
柳橙瞥了他一眼,滿臉的青春痘,頭發長得能紮辮子,劉海縫隙裏透出的眼神,充滿陰狠,
他是真的會打人,別說是她,要是急了,柳寶珠也照打不誤。
隻不過,他打自己,楊慧芳假裝看不見。要是打柳寶珠,能罵死他。
柳橙笑著問:“柳寶山,知道流氓罪很嚴重嗎?”
柳寶山嗬嗬兩聲,把手指捏的哢哢響:“喲嗬,我和姐姐鬧著玩,下手重一點,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跟流氓罪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