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劉大維冷笑一聲,“我誤會你什麼?今天午飯之前,檢討放我桌上。”
“劉主任!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再寫檢查,別人怎麼看?我還怎麼服眾?”楊慧芳說著,想拉他的衣裳。
劉大維冷著臉,打開她的手,“咋的,想陷害我作風有問題,被當流氓打,你好一步登天?”
服眾?他這個科室主任還沒死呢,要輪到她這個候選副主任發號施令了?
他可沒忘了,調來當天,在科室都喊不動人,還得楊慧芳說話。
本來以為她隻是人緣好,看來這女人,兩幅麵孔,多半是她搗鬼,不懲戒,還當他是泥捏的。
也不管僵著手、站在原地臉色鐵青的楊慧芳,徑直離開。
等著他走遠,楊慧芳猛的瞪向柳橙,恨不得把她吃了,吼罵道:“掃把星,誰讓你來的?你個賤人,要是因為你,我副主任的位置被搶了,我要你的命!”
她氣得要死,前幾天領導已經找她談話,透露出晉升她當副主任的意思。
副主任隻是攢資曆,不出意外就能升到主任位置,如果這次晉升失敗,那以後年齡大了,很難往上爬了。
柳橙看她目眥欲裂的模樣,擔心她控製不住怒火,還得再挨一巴掌。
都沒人了,可不能白挨打。
往後退了幾步,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說:“媽,當心劉主任聽到。”
她前世有幸見過劉大維,柳寶山失手打死的孕婦,就是他宣布搶救無效的。這會兒,應該是調過來沒多久。
隻是試試,能不能拉低楊慧芳的印象分,沒想到對方這麼給力,直接讓寫檢討。
“賤骨頭。”楊慧芳想打她,夠不著,氣得直接摔了自行車。
“楊慧芳同誌,寫檢查加油哦。”她越生氣,柳橙就越開心,說完笑眯眯走了。
聽著身後傳來踹自行車的聲音,隻覺得悅耳。
看來,楊慧芳真更年期了,這麼易怒暴躁,勝算更大了呢。
難怪楊慧芳和柳寶珠喜歡演,確實省事,隻用挨一巴掌的代價,就有可能斷送楊慧芳的前途。
她毫無愧疚之意,楊慧芳演得正義滿滿,柳寶珠演得乖巧,搞得外人都覺得她們倆不會幹壞事。換錯藥導致患者直接死亡的事,柳寶珠一頓梨花帶雨,大家就信了。
在她還沒有願意背鍋,在試圖解釋的時候,大家已經認為是她了,不就是她年輕的時候不愛說話,嘴也不甜嘛?
現在好了,三個女人一台戲,看誰演得好。
柳家離市醫院有公交車站,剛好趕上早班車,花了兩分錢,坐上公交車。
大家都在說,誰誰誰連夜又被抓了。
她視力又好,把路邊牆上的大字報看得一清二楚。
全都貼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大字報。
遠遠摩托車載著兩人,一人舉著大喇叭,裏麵循環播放著口號,“可抓可不抓的,堅決抓......”
這口號就像催命符一樣,一到站,迫不及待的下了車,希望能堵住柳寶珠。
走到梧桐巷38號,一米五寬的黑色鐵門出現在眼前。
柳橙蹲下,從門外伸手進去,在院裏的萬年青樹底下掏大門鑰匙。
“姐?”
聽到聲音,柳橙抬起頭,見柳寶珠站在院裏。
她穿著白色襯衣,藍色的百褶裙,小圓臉白白淨淨,一眼看去,十分乖巧和討喜。
柳橙真覺得恍然隔世,她其實都快忘了柳寶珠年少時的模樣了,僅有的記憶,就是她一身精煉的職業裝,輕飄飄的說,“我姐瘋了。”
現在,她略帶稚氣的臉充滿慌亂,“你不是和支明生同學去散心嗎?怎麼回來了。”
支明生和柳橙是同學沒錯,但柳寶珠上學早,和她一個班,三人都是同學。
“你好像很怕我回來啊。”柳橙專心把鑰匙掏出來,鑰匙在指尖轉著圈。
柳寶珠見她滿臉血痕,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下意識後退兩步。
又覺得不合適,勉強笑笑,嬌聲說,“怎麼會,姐姐,你為什麼這麼說啊。”
柳橙打開門,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強行把她拖到門邊,居高臨下的質問她,“是你把支明生叫來的,他對我耍流氓,你怎麼說?”
她雖然瘦,看起來營養不良,但比柳寶珠高出半個頭,這番姿態,壓迫感還是有的。
柳寶珠心虛,全程沒敢反抗,聽她這麼說,有些懵還覺得冤枉。
她是和支明生談了條件,他把人關好,柳家給他安排個工作,沒讓他耍流氓啊。
但是,也不確定,支明生是不是真耍流氓了。
見柳橙冷睨著她,提高了音量掩飾心虛,“姐,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你發燒了嗎?哪裏有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