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夢到雪鐵龍的車裏是三個人,其中一人下巴上有長毛的痣,去了順城。”柳橙笑眯眯的說。
她說得詳細,曲大同張大了嘴巴,“我滴個乖乖,真的假的?”
“你猜。”柳橙眨眨眼,抱著手臂靠在座椅上,“我要睡會兒,說不定還能夢到別的。”
曲大同回頭看梁慎行,擠眉弄眼,又衝柳橙努嘴,好像在說,你看她是不是有精神病?
梁慎行丟下一句專心開車,就躺回去休息。是不是神經病,查了就知道了。
到順城的時候,天已經亮透了。
曲大同問她,“同誌,我們打算先去市醫院,你呢?在哪下車?”
“我也去市醫院。”柳橙打著哈欠說,“麻煩你們了。”
市醫院離柳家不算很遠,這剛進城,還屬於荒郊野外呢,能蹭一段路就蹭一段。
到了市醫院,下了車沒走幾步,就見楊慧芳推著自行車,從醫院側門出來。
柳橙雖然知道重生了,還是難免恍惚了下。畢竟算算時間,也有二十多年沒見了。
慧芳畫著柳葉眉,燙著小卷發,沒肉的臉頰看起來顴骨過高,臉上帶著笑容,魚尾紋很深。
看到柳橙,臉瞬間拉下來,對她來說,昨天剛見過柳橙。但今天不應該見到,也不想見到。
橫了她一眼,語氣倒是挺溫柔,“這是怎麼了?”
她的溫柔,柳橙不意外,在外麵有禮知性是她的常規操作。
指著腦袋說,“媽,昨天我差點被流氓禍害了,打破了腦袋才死裏逃生。”
楊慧芳捏車把手的手緊了緊,盯著她的眼睛,語氣變得有些生硬:“你不是和對象回家嗎?哪來的流氓?”
柳橙揉揉太陽穴,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猜測,可能支明德壓根不知道她是誰,報案都不知道怎麼報,但也有可能,知道她是柳家的。
支家寨這種路都不通的地方,可能還在用自己的辦法解決事情,就算知道是她,多半是先找柳家。
楊慧芳非得咬死支明生是她對象,就是她殺的人,那她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這是家人作證。
現在這特殊時期,很可能會被直接槍斃。
畢竟,她自己是跟著支明生走的,說耍流氓或者人販子,在別人看來,都很牽強。
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不把支明生死亡的消息爆出來。
但也要做好壞的打算,那就是給支明生找個對象。
在此之前,絕對不能讓楊慧芳知道消息。
雖然對楊慧芳的記憶,在家就像是一個無能的媽媽,隻用孩子出氣,各種尖酸刻薄的汙言穢語、非打即罵,在外優雅大方。
柳橙不敢小覷,也不會認為她隻會演戲。
畢竟,楊慧芳能以小學生文憑,在後來成為市醫院的副院長,沒點智商手段又怎麼說得過去?
怕說多了她察覺,馬上轉移話題,“媽,那不是我對象。算了,這也不是好事,回家說吧。”
說完自覺的坐在楊慧芳自行車後座,強行讓她載自己。
她要當狗皮膏藥,防止柳寶珠得到任何指點。
現在是爛柴打狗兩頭怕,柳橙怕她知道支明生死了。
楊慧芳怕支明生被抓,到時候扛不住審問,連葫蘆帶藤,能把她折進去。
還想著怎麼哄她不報案,聽她這麼說,自然點頭,“回去吧,嘴巴管嚴實點,別給我丟人現眼的。”
她有些生氣,到底寶珠是怎麼和支明生談的?怎麼還能對柳橙耍流氓,耍流氓就算了,還讓人跑出來了。
這個廢物,還得替他擦屁股。
越想越氣,看到後座的柳橙,怒氣一路飆升,要不是在外麵,她就開罵了。
忍了又忍,終究忍不住教訓,“你看看你,來醫院之前也不知道洗洗,你還當這是你下鄉時候的衛生所?邋裏邋遢,整天就知道給我丟人。你是來討債的嗎?算了算了,誰讓我是你媽,該你的。”
柳橙挑了挑眉,這些話的格式,都背熟了。
無非就是貶低她,什麼事都貶低,出氣出夠了,大方的來一句:誰讓我是你媽。
這一世,她可不慣著,就要嗆回去,突然看到站在醫院側門裏頭的院領導。
跳下來,不動聲色的擋住楊慧芳的視線,拉著自行車,露出委屈的表情,“媽,對不起。你還要值班,我幫你買了早餐再回去吧。”
楊慧芳對比婦產科其他大夫,做的手術好一些,就有些心高氣傲。嘴上不說,喜歡用遲到早退證明自己的地位。
這才幾點啊,肯定早退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