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廣陵拱手應道。
“你去武定侯府跟承恩伯府傳朕口諭,婚事從速從簡。”皇帝厭惡道,“武定侯府將他們逐出後,男人廢去雙手,女人剪掉舌頭。”
“臣遵旨。”蕭廣陵恭聲道,“陳暉的寡母那裏,是否要動些手腳?她死了兒子,有些瘋癲了。被關在屋裏,仍口吐穢言,辱罵不休,對既寧鄉君的名聲有礙。”
皇帝不想再聽這些惡心事,不然又要吐了。他擺擺手,煩躁地道:“你看著辦。”
“是,臣告退。”天色不早了,蕭廣陵要回家陪孩子了。
“陛下,暗衛來報,”來福輕聲稟道,“淑寧縣主回安平王府了。”
“又回王府了?”皇帝挑眉冷笑,“都快做祖母的人了,總回娘家像什麼樣子?莫非,又想和離了?”
“安平郡王病了,淑寧縣主帶著孩子回王府侍疾。”來福道。
“病了?”皇帝神色莫測,略一沉默,淡淡道,“既如此,你往安平王府走一趟,叫王叔安心養病。”
“是,陛下。”來福應了,往庫房取了兩支老參,又馬不停蹄去了安平王府。
安平郡王是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府醫開了藥,安平郡王妃與世子夫妻不錯眼地照料了幾日,仍是沒有絲毫起色,反而越見沉重。
淑妃是安平郡王嫡親的外孫女,她穢亂宮廷混淆皇室血脈的事,對安平王府的打擊是巨大的。
兩代人的籌謀就此化為泡影,還叫陛下記恨上了。
看著驟然蒼老的丈夫,安平郡王妃忍不住落淚。
當初,她就不同意淑妃進宮。
那孩子是個沒心的,自私淺薄,又天真愚蠢。若是低嫁,安平王府自是能護她一世周全。
進了宮,就她那點本事,就她那心性,不得善終才合常理。安平王府就是想護她,也有心無力。
讓郡王妃意外的是,一向謹慎且深謀遠慮的丈夫竟也同意。
安平郡王妃知道,丈夫是想借淑妃拉進與新帝的關係。
安平王府雖然在新帝複立太子時出了一把力,可那時已經晚了,陛下身邊早有更信任的盟友。
皇後因寒毒無法有孕,甚至不能侍寢,臣子獻上聰慧明理,謹守本分的貴女替帝後分憂,倒也正常。
獻上淑妃,就太冒險了。甚至,風險遠大於可能的收益。
自淑妃進宮,安平郡王妃每日都在祈求上蒼保佑淑妃安分守己,莫要自作聰明。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皇後居祁寧殿靜養,不受命婦朝拜。淑妃是妾妃,也從不去拜見。
這尚且可以辯解是為皇後鳳體著想,怕擾了她清靜。
給陛下用合歡香,簡直是找死。用肮臟手段懷了孩子,就想讓皇後立時讓出鳳座,何其猖狂。
這般淺顯的算計落在陛下眼中,豈不就是孩子降生,陛下就得讓出龍椅?
這叫陛下如何能忍?
偏偏,皇後在竟陵候請旨廢後那天薨了。
偏偏,皇後前腳薨了,後腳寒毒的解藥就製出來了,隻差半個時辰。
端烈皇後的喪儀,是安平郡王妃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