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
所幸向珂柔並沒注意到他這的異動,被妥善地安置落座後,她捧出書本,聚精會神地開始盯著上麵佶屈聱牙的文章。
上一世,她空得了一身承傳自爹娘的好皮囊,卻胸無溝壑,笨拙不堪,這才任人拿捏,這一世,她一定要補上落下的學識,至少要學會識人之術。
“上善若水......”
向珂柔一邊小聲誦讀著,一邊接過小蝶遞上的狼毫,小雲則在旁邊左顧右盼,見有男眷投來視線,又忙羞怯怯地低下腦袋。
家宴之後,她對小雲提防更甚,然而盡管此人狼子野心,她卻不能將人遣送出府,畢竟將人放在眼皮底下才更好拿捏。
意識到自己出神,向珂柔連忙晃晃腦袋,隻是讀著讀著,又發現似乎總有人在往她這看,於是放下書探查,卻隻看見本被豎起的經書,以及一雙一閃而過的鳳目。
“小姐忘了,那是蕭小公爺呀。”小蝶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向珂柔抿了抿嘴,原來是蕭慕靖。
在她心中,兩人不過點頭之交,於是她壓根沒把這事兒沒放在心上,誰知沒過一會兒,講學的夫子還沒來,蕭國公府的小廝倒是尋了過來。
“向小姐,這是小侯爺給您尋來的江浙湖筆。”
向珂柔捏著因為她執筆不正而生出些毛刺的狼毫,秀眉一挑。
這是在嫌棄她筆墨不好?
心想著,她又轉過頭去,照舊隻看到一本豎在桌上的《采茶經》。
“好吧,替我謝過你家小侯爺。”
早讀之後,夫子撫須而至,簡單介紹了向珂柔後,眾人照舊講了經,又誦了詩。
之後便是用茶點,小蝶剛把點心匣子打開,蕭府小廝循聲又至。
“向小姐,這是城東的棗花酥,還熱著呢。”
向珂柔一愣,小蝶捂嘴驚訝。
“這家鋪子的點心很是難買,早早地去也得排到晌午呢!”
“小侯爺有心了。”
向珂柔溫聲道謝,又回過頭去朝蕭慕靖點頭致意,而後眼看著對方耳梢莫名飛上一抹緋色。
蕭慕靖從前就是個這麼含蓄內斂的人麼?她心中疑惑。
但沒兩日後,這個認識就被飛快推翻。
她才看出來,蕭家小侯爺非但不沉穩內斂,還是個行走的錢袋子。
早上送來的是重金難求的血燕羹,中午送來的是城西錦繡坊的金線手帕,到了下學的時候,又送來一個軟靠,正好能支在木輪椅上供她倚靠。
這還隻是一日送的東西,如此又過了一個多月,每天的東西送的竟還不重樣。
向珂柔不是沒想過推辭,隻是叫下人提過一次,送的東西反而多了兩倍不止。
“小姐,蕭蕭侯爺對您還真是花了大心思啊!”小蝶每日忙著收東西,和蕭府小廝都混了個半熟。
一邊的小雲卻隻努著嘴,沒好氣道:“多半是為了婚約在做表麵功夫呢!”
小蝶與她意見相左,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了起來,向珂柔卻不在乎這些,眼下當務之急,她想試著讓自己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