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顧氏昂著脖子，大有婆婆若是再來，她便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趙婆子氣得跺了跺腳，又去兒子跟前賣慘，“兒啊，你可見了吧，這個賤婦是怎麼對娘的，她為了個小賠錢貨，竟然要打你娘啊，你還不管管？”

祝山卻沒回應自家娘的哭喊，隻看向妻子，愣愣問道：“雲娘，方才星丫說什麼，你大哥沒要咱家的銀子？”

顧氏抱著小閨女，心疼了好一會兒，才道：“孩子他爹，你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了，家裏不論誰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尋的我大哥來看病，他何曾收過祝家一文錢診費？”

“這些事情，你難道不知道？”

祝山麵色愣忡，看了眼趙婆子，有些不確信的說：“可娘說，是你大哥叫我們快些湊齊藥錢的......”

顧氏冷笑，“不若等我大哥過兩日來給你換藥時，你親自問他？”

祝山臊的臉皮一紅，沒再說話。

他見妻子和兩個閨女臉上都隱有憤慨，而自家老娘的目光卻有些躲閃，想明白一切後，他從不可置信逐漸轉變為悲憤。

“娘，星丫說的是真的？家裏根本沒有欠錢，你卻還是想把我兩個閨女賣掉？”

趙婆子見事情被揭穿，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哼道：“你不也是點頭了的嗎？”

“再說了，家裏就算沒欠錢，那也沒兩個子了，你又倒下沒了進項，吃用不都得花錢，哪能再養著這兩個小賠錢貨？”

祝山神色悲痛，“可，可她們不但是我親閨女，也是你的親孫女啊......”

若是家裏走投無路，娘要賣了閨女，那他的確沒有辦法，可現下既然沒有欠債，又不是立馬就過不下去了，怎能還要賣掉自己的骨肉？

趙婆子不耐煩地嚷道：“鬧什麼鬧，你閨女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難不成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都要翻天是不是？”

祝山見老娘發火，默默低下頭不說話了。

趙婆子卻以為兒子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不由來了勁，冷眼掃過顧氏母女三個，嘴角譏諷，“不過是兩個丫頭片子，又不能給祝家傳宗接代，有什麼可稀罕的，能生個兒子才算本事！”

祝山聽了這話，麵上顯現出一抹遺憾。

他跟妻子成婚十幾年，膝下卻隻有三個閨女，大閨女幾年前嫁出去了，再就是桃丫和星丫兩個，也不知這輩子他還能不能有個兒子，難不成，祝家的香火就要斷在自己這裏了？

祝星辰冷眼一瞧自家阿爹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麼。

心道阿爹果然和阿奶一樣，雖然舍不得賣掉她們，但還是打心眼兒裏覺得，閨女不如兒子重要。

即便這是這個朝代的通病，祝星辰無法要求什麼。

但也是因為祝山的輕視和放縱，才導致趙婆子這麼多年對她們母女的虐待。

祝星辰仰頭看了一眼顧氏，隻見阿娘緊咬著唇，神色憂愁。

家裏每每說起這些，便會把阿娘當做發泄不滿的對象，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在祝家抬不起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