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錢家，這是攀上王家了！”

族長口中喃喃，目光發直，若是如此，若是如此，那他此前的所作所為，豈不真是助紂為虐，無意中做了錢家的幫凶？

要是真將小滿沉了塘，那就是親手斷送一條人命，甚至還不僅如此。

處置了穀小滿，就等同於穀氏宗族背書，將穀小滿徹底釘死在恥辱上，這麼一來，被人生生糊在穀氏一族、穀氏所有女兒腦門上的汙點爛泥，可就永遠洗不清了。

原來，他才是穀氏一族的罪人啊！

穀族長以手捂麵，後怕不已。

到這裏，黃氏和穀大福才總算是跟了上來。

穀大福悲怒交加，“咳咳咳，從前求娶我們穀家女兒的是他錢家，現在錢槐不僅毀諾退婚，還要殺人，這又是什麼道理？”

黑子更是雙眼赤紅，“阿爹，不能讓人這麼欺負了姐，走，咱們上錢家討說法去！”

黃氏則又拍著大腿哭嚎起來。

“天爺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小滿給人害成這樣，還差點兒被沉塘。若不是河神娘娘顯靈，她老早就淹死了，這條小命啊，哪裏經得住這三番四次的折騰。”

原本深陷內疚後悔的穀族長被黃氏這麼一嗓子給嚎地回了魂兒，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黃氏那些話，擺明了在罵他麼？

見穀大福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穀族長隻好訕訕瞪了黃氏一眼，“住口！你這些話要傳到錢家耳朵裏，你一家四口還要不要在村裏待了？”

吼了這一嗓子，他總算是氣順了，又沒好氣地瞪了穀小滿一眼，“你現在倒說得頭頭是道了，怎麼之前連半個屁都憋不出來，憋屈到跳河的份兒上？”

“多虧了河神娘娘點化。”穀小滿一臉肅穆。

原主可不是她，一個真正十四歲的小姑娘，碰上這種事早慌了神，又怎麼會想到去懷疑錢家。

再說了，她喊過冤，這不也沒人信麼？

可憐豆蔻年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香消玉殞，穀小滿歎息一聲，隻可惜錢文才生死未卜，沒辦法替她徹底洗刷冤屈了。

比起穀小滿的門兒清來，黃氏就糊塗多了，“為什麼不能罵錢家？”

剛剛不是都說了，這件事全是錢家的錯，現在不正該打上門去討說法？

穀族長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跟她解釋，“那又如何！你有證據嗎？”

現在錢文才不知所蹤，大概率已經死了，大概率是錢槐下得手，那就是死無對證！

“小滿的話你們肯信，我肯姓，可出了這道門兒，這村裏還有幾個人願意信的？”

錢槐是村長兼裏正，在縣太爺跟前也是有座兒的，穀家算哪根兒蔥？

穀族長悵然地歎了口氣，這些年，錢氏日益興盛，而穀氏日益衰微，就連他這個族長，在錢槐麵前也漸漸說不上話了，更何況，是已經敗落的穀家。

除非找能到錢文才，讓他親口替穀小滿翻案，否則這個啞巴虧，穀家是吃定了。

“胳膊肘擰不過大腿，這婚，錢槐必定是要退的。再鬧下去，還不知他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大福啊，聽叔一句勸，去錢家把婚退了吧。”

穀族長歎了口氣，也不再提沉塘的事，他重新把煙杆別回腰間，背著手落寞離去。

走到門口時，他又忍不住回過頭看了穀小滿一眼，“大難不死，小滿是個有福氣的，既是河神娘娘點化，你們家記得等會兒去給娘娘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