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將那堆衣服,全部做成新一點的款式,就算是二手布料,賣不出多少錢,也能緩解壓力,再想法子賺錢。
縫紉機沒故障,就是有些滯澀,找出尖蓋的小機油瓶,在生鏽的地方點了點,用布擦亮。
又打開蓋子,大致擦了擦裏麵的灰塵。
說起來,這還是嫁妝,也就老太太用過一次,給她改大碼衣服,否則,她是不許任何人動的,確實還挺新。
不過,縫紉機是越踩越亮堂。
去院裏摸曬著的衣裳,濕潤微燙,應該下午就能幹透。
挨件拿下來抖褶皺,再搭回去,這樣一來,等幹透的時候,會相對平整。
由於太胖,長久沒幹活,抖了十幾件,胳膊就酸痛得不行,突然瞥見蔣美琴母女三人站在院門口。
她手裏拎了兩把香,一遝黃紙錢,還有兩根白蠟。
看來,學費是退回來了。
娘三除了高矮不一樣,三人眼睛都是腫的,快成了一條縫,瘦得不行,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陳香要是和她們站一起,任誰都會說是親的。
阮百合抿抿嘴,繼續幹活。
對方剛失去了親人,她這常年壓迫別人的身份又敏感,不太適合招呼。
笑不合適,也哭不出來。
蔣美琴看著掛滿了院中的衣裳,有些意外,忍不住問道,“嫂子,洗衣服啊?”
“嗯。”阮百合點點頭,就沒再說話。
陳馨上前走了兩步,明明怕她怕得不行,卻強裝惡狠狠的說,“伯娘,你不管再怎麼假裝勤快,那塊刀頭,誰敢吃我殺了誰。”
“馨馨!”蔣美琴低喝了一聲,拉住她的手,“嫂子,對不起啊,她就是......”
“媽!”陳馨甩開她的手,冷笑道,“你用得著跟她道歉嗎?要不是她把錢都拿回娘家,老爸也不會為了下學期的學費不停的替班,就不會......”
她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阮百合咬牙不吭聲,其實不是拿回娘家,是偷摸拿巷東頭的李常平了。
這人也是高中生,下鄉回城得晚,又沒工作,嘴巴能說會道,哄得原主團團轉。
做著當大學生媳婦的夢,謊稱娘家問她要錢,在老太太麵前一哭二鬧三上吊,將家裏攢的下學期學費要走,轉頭資助人家讀書去了。
連過了25歲不能參加高考的限製都不知道,就直接掏空了家底。
要是敢說出來,別說陳馨會咬死她,隻怕是陳老太也會氣得心梗。
“馨馨,之前是伯娘混賬,以後不會了。”
陳馨看了她一眼,自顧自的擦眼淚,沒說話,主動過來幫忙抖衣服。
阮百合暗歎一聲,陳澤源不咋地,女孩們倒是挺乖的,老太太是怎麼做到把垃圾當寶的。
蔣美琴去了廚房,準備晚飯以及祭祀用的肉。
估摸著都下午四點多了,吃早飯也不現實。
反正最近這一個星期以來,陳家都隻吃一頓飯的。
陳盈也開始抖衣服,有兩姐妹幫忙,大大降低了阮百合的工作量。
就算是這樣,她手臂還是酸脹疼痛。
揉捏著手臂問道,“馨馨,有空白作業本嗎?借伯娘用一下。”
陳馨剜了她一眼,不說話。
“我給你拿。”陳盈擔心姐姐被打,忙往屋裏走去。
阮百合拿到了作業本和筆,就開始畫圖紙,做好衣領、袖子、以及腰的比例數據。
收了兩件淺藍色沒有印花的衣裳,雖然隻是半幹,倒是也可以做了。
將衣服的線全部拆開,剪裁出合適的布料,就開始踩縫紉機。
由於家裏鬆緊帶不多,她也不打算做衣服褲子了,隻做裙子。
根據臨江城的現狀,人們最多能接受七分袖,短裙更是接受不了,哪怕是姑娘們想穿,也怕別人指指點點。
隻能再原本就有的長裙上進行改良,現在的長裙,幾乎都是圓領,還有兩塊領子,其餘的全靠印花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