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幾個孩子早就跟著幹些輕便的活兒,大丫在二丫的這個年紀甚至已經包攬了喂豬的活計。
家裏的活計已經耽誤了三四天,大女兒的病情終於有了好轉,再也不好耽擱。周老二夫妻倆叮囑了二女兒照顧好姐姐,又叫小兒子莫要亂跑。
二丫牽著弟弟的手,拍拍自己單薄的身板,眼睛亮閃閃的保證道:“爹娘放下,我會好好照顧好姐姐好弟弟的!”爹娘說了,姐姐就快醒過來了。睡了三天的姐姐,終於休息夠了。
張春芽摸摸小女兒的腦袋,出門去了。去堂屋裏拿鋤頭的時候撞上了在院壩裏的周水芹,又免不了一番冷嘲熱諷:“喲,終於舍得出門了啊,我還以為要我這個當大嫂的把飯給你們送進去呢。”
張春芽看著周水芹居然用挑回來的水洗衣服,一陣心疼。明明沒幾步路就是河邊,沒想到大嫂周水芹隻是接手了幾日竟是把家裏缸子裏的水都用完了。
張春芽疲憊的閉了閉眼,等下還得去井邊挑水......
婆母公爹不在家,周水芹這個當大嫂的就擺起了譜兒,剛在老三媳婦兒哪裏贏了一把,心氣兒正高。結果遇上了老二這一家的悶葫蘆,一身本事沒出放,也自覺沒趣兒。
翻了個白眼:“也就你們拿個丫頭片子當個寶,”回房休息去了。這幾天的早飯都是她負責,家裏的豬也要她喂,裏裏外外的把她給累得夠嗆,可得好好緩緩。
要不是周老二這個父家弟弟在,她才沒有那麼容易放過張春芽。
張春芽低著腦袋,全程都隻是抓著手裏的鋤頭,等著大嫂回房後才輕輕的說了聲:“走吧。”周老二看著自家媳婦兒抓著鋤頭的手,因為過於用力,指甲蓋都泛著白,低低喊了聲,“春芽......”
張春芽打斷了他:“走吧,等下日頭高了曬得慌。”說完就搶跨出了門檻。周老二年輕時候長得還算周正,不然外村的張春芽也不會瞧上這個老實憨厚的人,點頭嫁到周家灣來。
但在歲月的侵蝕下,張春芽失去了年輕時白嫩的臉蛋,也失去了年少時不服輸的興氣和不符實際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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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
二丫抱起大寶讓他坐在床上,少女清亮的嗓音好聲好氣的說道:“你乖乖的在這裏坐著,我要照顧大姐,你莫要亂動。”看著一折就斷的纖細四肢竟格外的有力氣,抱起一個沒比自己矮多少的娃娃,瞧著也不費勁兒。
大寶聽話的坐在床上,晃著自己的小腳丫,乖巧得不得了:“大寶知道啦。”二丫學著母親的樣子,摸摸弟弟的頭。
看了一眼關著的房門,拿上一隻筷子在大姐還沒來得及喝的糖水裏麵攪了攪,遞給大寶:“給你,嗦著玩兒,莫要戳著自己。”
大寶不明白白水有什麼好嗦的,但是是姐姐給的東西,就肯定是好東西。老實的接過來,往嘴裏放。小舌頭一轉,咂摸出一絲兒甜味兒,整個眼睛都亮了:“是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