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哥哥，我還想吃蛋羹。”

陸修遠編筐地手一頓：“聽話，你不想。”

“我想。”

陸修遠將竹筐往地上一砸，心說“你這哪兒是想吃蛋羹，你是想吃老子的命。”回身就瞧見她提著一筐雞蛋。

“哪來的雞蛋？”

“雞窩裏撿的嘍~”她才不會說，她那一方小天地養了好些雞鴨鵝，不吃就會孵化，又沒天敵，都趕上養殖場了。

“誰家雞窩？”

“自家雞窩。”

陸修遠悚然道：“咱家沒雞。”

“e......”

陸修遠打量著她，昨夜睡散的頭發今早還沒綁，東倒西歪上麵還紮著幾根稻草。瞧她這狼狽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去跟男人鑽草垛了。

他四下看了看，拽著她進了屋：“大清早的不梳頭瞎跑什麼？”

白茶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頗為苦惱，小仙女的發型想一想就能變成，現在沒了法力，她就是個五體不勤的廢物。

“我不會梳。”

“老實說雞蛋哪來的？”

陸修遠將雞蛋擱在桌上，拿了把牛角梳，給她打理頭發。

白茶舉著兩根頭繩，坐在長條的馬凳上，晃著腳丫，給他編瞎話。

“我一起來就去山上摘野果子，走著走著就碰見了，許是這山雞要做窩孵仔，讓我給截胡了。”

“張口就來？什麼山雞能做一百顆蛋的窩。”

“......”

嘶，這小子回話角度很刁鑽呢，不知道說是修煉成精的山雞，他會不會信？

他編了七八條細細的小辮，又將小辮編到頭發裏，一邊紮了個包子髻，綁上發帶後，又梳了梳她額前一撮小碎發。

“問你話呢？”

白茶氣鼓鼓的嘟著嘴巴，舉著雙手伸到他麵前：“你要覺得我是偷得，就將我送官吧。”

“是偷的嗎？”

“不是！”

陸修遠看著她鼓鼓的腮幫子，一副受了冤枉的委屈樣，那水汪汪的眸子好似下一秒就能掉下淚來。

“就信你一回，若是發現你騙我，就將你趕走。”

白茶氣哼哼地撇過頭不理他。

“怎麼？你還氣上了？”陸修遠拿了個雞蛋貼在她臉上，“走，哥哥給你蒸蛋羹吃。”

“真的？”白茶喜滋滋地看著他，長長的眼睫上還掛著濕潤的淚珠。

陸修遠一下子就氣短了，行吧，行吧，孩子想吃還能怎麼辦，扭頭進了廚房，起鍋燒火，將雞蛋打在碗裏摻了半碗水打散。

白茶看著灶台上的一個蛋殼，跑回去又拿了一顆雞蛋，笑盈盈地說。

“哥哥也吃。”

陸修遠盯著雞蛋思量一番，忍痛又拿了一個大碗出來。

白茶見他高興，又跑回拿了一顆。

“爹爹也吃。”

見他拿碗，她扭頭又跑了出去，陸修遠將碗重重地擱在灶台上，這傻子就不行一次拿來。

“娘親也吃。”

少女輕喘著，臉頰升騰起一層薄薄的粉，舉著雞蛋像是拿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他撇過頭不敢再看，摸出許久不用的鑰匙開了櫃子，從紙包裏取了很小一塊紅糖化在她的蛋羹裏。

“哥哥，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白茶被爐膛裏的火烤得臉皮發燙，聽著鍋裏咕嘟嘟的水聲，又往裏麵塞了塊柴。

“這話該我問你，你怎麼什麼都不會？誰家娶你這樣的懶媳婦。”

“誰說我不會。”

“你說說，除了吃你會什麼？”

“我......我可會做飯了，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燜白鱔、燜黃鱔、豆豉鯰魚、黃燜雞。”

白茶一口氣說了上百道菜，得意的仰著脖子。

陸修遠沒好氣地問：“怎麼？你隔這兒給我報菜名呢？”

“我真會做，不信你考我，我可是跟宮裏禦廚學的。”

當年她研究凡人的時候，不小心迷上了煮飯，這才開辟了一方天地，種了三畝良田，養了一池魚蝦，方便她精進廚藝。

“你這麼能耐連個蛋羹也不會蒸？”

“......”白茶瞥了撇嘴，她又不食人間煙火，哪知道他們吃什麼，她以為禦膳房裏做的就是人間全部呢。

誰知道人間還有蒸蛋羹這麼好吃的食物。

陸修遠揭開鍋蓋，將蛋羹端出來擺在她麵前，挖了一勺親自喂她。

“甜嗎？”

“好甜~”少女的眼睛變得亮晶晶，像藏了漫天星辰般，“哥哥，你好棒，蒸的蛋羹都比旁人蒸的好吃。”

陸修遠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將勺子擱在碗裏。

不行，靠鍋太近了，熱氣蒸得他呼吸急促，渾身發燙，他得馬上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