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不吃東西,肚子肯定不舒服,先喝口米湯潤潤。但,不準喝我的米。”
白茶捧著骨瓷大碗,看著清粥裏的人影。
“哪有米啊?”
陸修遠咬著窩頭,白了她一眼:“吃你的,哪那麼多話。”
“......”實話也不讓人說了。
兩個一模一樣的小豆丁手牽手地捧著一碗蛋羹,奶聲奶氣地說:“哥哥,奶讓我們把蛋羹給你端來。”
“有勞妞妞和醜醜了,來,替哥哥嘗嘗蛋羹香不香?”
陸修遠接過碗,各挖了一勺喂給兩個小豆丁,瞧著小豆丁美滋滋地跑遠,給她介紹道:“三叔家的孩子,是對龍鳳胎。”
“哦。”
白茶哪有心情聽他說話,她正犯愁呢,這米湯不喝還沒感覺,越喝肚子越餓,凡人的飯真古怪。
他挖了一勺蛋羹遞過來,白茶搖了搖頭。
“腥。”
“嬌氣。”
說罷,不理會她的意見,一勺子蛋羹喂到她口中,瓷勺磕到她牙齒,不過嘴裏很快就被嫩滑滑的口感所占據,吃起來沒聞起來腥。
白茶舔了舔嘴角,意猶未盡的吧嗒吧嗒嘴,看著他一勺接一勺地吃著,就湊過去。
“啊?”
陸修遠看著蹲在身邊討食的小姑娘,洗漱幹淨道是可人。他將蛋羹喂到她嘴裏,她就晃著小腦袋笑得像隻偷腥的小狐狸。
就有這麼好吃?
他嘗了嘗,味道很是一般,不知三嬸擱了多少水,都快吃不出雞蛋味兒了。不過她道是喜歡。
陸修遠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看她眉眼彎彎,小酒窩深深,碗裏空空。
嘖,討債鬼,將他的蛋羹都吃完了。
“這是什麼做的?”
“雞蛋。”
哦~白茶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怪不得好吃呢,原來是雞啊,狐狸最愛吃雞了。
*
暮靄沉沉,屋裏的爹娘正張羅著給她搭床,地上壘放著兩垛石碓,長短不一的木板七拚八湊地搭出一張小床來。
“丫頭,你來躺躺,看看長短合適不。”
白茶看著起伏不平的小床,很是擔憂它的實用性,轉身抱住陸修遠的胳膊。
“我要和哥哥睡。”
陸修遠怒瞪著身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將她挽著自己的手推開。
爹娘對視了一眼,頂住陸修遠的怒火,一遞一句接著話。
“哎,這也不是不行,反正遲早要過門,一起睡就一起睡唄,咱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主要也沒條件講究,對吧,孩子他爹?”
陸二青抬頭看天:“可不嘛,這秋涼了,家裏也沒多餘的被子了。”
“那就這麼定了吧。”
“嗯,我看成!”
陸修遠挑眉:“你們是不是該問問我的意見?”
陸二青壓根不鳥他,一副“隻要我不對上眼,我就可以聽不見”地往床上一坐。
“哐當”一聲巨響,臨時小床坐塌了。他這一家之主的老臉瞬間掛不住了,竄起來連推帶踹的將兒子趕出家門。
“你個臭小子,這個家還是老子在當,為啥要問你的意見。是廩生了不起啊,有本事你考個狀元。”
門“哐”的一聲關上了,白茶瞄了一眼身旁的人。
修行第一步,抱緊大掛逼。
“哥哥,你不要生氣,我睡覺可乖可乖了。”
陸修遠沒理會她,但也沒明確表示不行。回屋洗漱罷,就坐在月光下編竹筐,地上堆滿了編到一半的筐。
白茶四下打量著,屋子不大,卻有一方暖炕,靠窗的位置有一張書桌,後麵是一整麵牆的書,他還真是個讀書人啊。
廩生?好像是凡間考過童試三場的秀才,中了後可以參加鄉試,就跟每年泰山奶奶的考試一樣,過了的小狐狸才能修仙。
其中兩門成績優異名列前茅地稱為廩生,會得到縣、府的資助,不僅免家中賦稅,每月還發廩米六鬥,每年發廩銀四兩。
難怪,他這麼神氣,原來全家人靠他吃飯。
二更雞鳴,月上柳梢頭,白茶從炕東滾到炕西,這人怎麼還不睡覺?
他不睡,她怎麼修煉?
可算將人盼上炕,就等著他睡熟了,好悄摸摸地起來當妖界卷王呢。
然少女的馨香一陣陣地傳來,陸修遠揉了揉鼻尖,心煩地想,怎麼跟個沒斷奶的奶娃子似的。
他屏住呼吸,又聽她窸窸窣窣地翻來覆去,好想將她踢下炕。後悔死了,他就不該饞那半塊鹽巴。
一根溫熱的手指拂過他的麵頰,她喃喃自語:“睫毛長長的,鼻子翹翹的,嘴巴也怪好看的,就是脾氣醜醜的!”
“幹什麼?”陸修遠睜眼,嚇了白茶一個激靈,“我......我好奇,你為什麼能閉著氣睡覺?”
陸修遠的臉瞬間紅了:“有......有味道。”
味道?
白茶眉心一皺,覺得這事不簡單,難道......是狐騷味?
啊,她的修煉有這麼不到家嗎?
白茶抬起胳膊左聞了聞,右聞了聞,趴在他胸口聞了聞,四處嗅了嗅。
“沒味道啊?是不是你放臭屁了。”
“滾——”
白茶站在門口摸了摸被踹的屁股,她就撩被子聞了聞他屁股,幹嘛打人嘛,一定是他放臭屁不好意思說。
臭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