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
此次西北大地動,謝明遠受命前往西北賑災製亂,鎮北侯府這位三公子也一同去了,而且年紀輕輕便頗有見識,很得他與夫人欣賞,這才邀到家裏來做客。
聽到傅行舟這樣說,謝明遠也隻當是衷心勸告了,沒往別處想。
可門外的謝青阮卻呼吸發緊,雙眸通紅,心中殺意沸騰。
原來如此,原來他傅行舟就是這樣獲取父母信任的!
她當即不再猶豫,邁進堂內,抑製著心裏的怒火,道,“這就不勞傅三公子費心了。”
“阮阮?!”
“青阮見過爹爹,娘親。”
謝青阮慢慢抬起眼,兩眼直勾勾地看向傅行舟,“如今青阮已回,爹娘不必趕往青琅山,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山勢陡峭和危險了,你說對嗎,傅三公子?”
傅行舟沒緩過神來。
謝青阮竟然提前回來了?
他心下一沉,麵色有些難看。
這完完全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可是......
傅行舟撞上女孩兒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心臟不由得莫名一顫。
好奇怪的感覺......
他看到眼前這張明豔昳麗的臉時,心臟驀地一痛,尤其是剛剛她那副仿佛已經洞察一切的眼神,直直刺入他心底,竟讓他沒由來地感到了幾分......心虛?
“阮阮,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雖然嘴上這樣問,可馮有儀快步上前的動作也暴露了內心欣喜,她不顧堂內還有外人,就將謝青阮攬入懷中,笑著埋怨,“怎麼不等爹娘去接你?看這一路上顛簸的,定然是累了吧?”
“娘,女兒不累。”
謝青阮貪戀地窩在娘親懷抱裏,咽下眼眶裏一汪熱淚,緩了許久,才有些嗚咽地說,“娘,阮阮昨天夜裏做了一個噩夢,夢裏你和爹爹在去青琅山的路上被人攔截,跌落懸崖,永遠離開了女兒......那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女兒一想起來就心痛懊悔,所以女兒今早一醒過來,就快馬加鞭地回來了,看到爹爹和娘親都好好的,女兒真的很開心......”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一番話帶著哭腔,令人心疼不已,可聽在傅行舟耳朵裏,卻是如驚雷一般炸開。
懸崖......攔截......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前往青琅山的路上需要經過一處陡崖,名為望陽峰,此峰險峻陡峭,卻又是連接官道與青琅山的必經關口,無數人喪命那座山峰下的深穀中,屍骨都無法尋回,除了這些,他還知道,那深穀中生活著各種野獸,他就算隨意在山下放幾隻餓了幾天的白虎,也不會有人懷疑分毫。
可是......
可是這一切,竟然成了謝青阮的夢?
他向來不信鬼神,此刻卻感到背後一陣森涼的氣息襲來,讓他渾身戰栗。
他手一抖,茶水溢了一身。
“傅三公子小心......你這丫頭!”
謝明遠板著一張臉拍了一下謝青阮的腦袋,“當著傅三公子的麵,胡說什麼呢!”
傅行舟回神,笑著說,“無妨。”
可謝青阮卻將他臉上僵硬的表情看的分明。
她又抽噎幾下,轉頭,濕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傅......傅三公子,是青阮嚇到你了嗎?”
看不見的地方,她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可不就是結結實實嚇了傅行舟一跳麼。
畢竟剛剛那一字一句,都是她椎心泣血說給他聽的。
是他傅行舟埋藏於心、見不得人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