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棠一麵看著這些賬簿冊子，一麵聽著陳明的彙報，忍不住秀眉微蹙，“你們也看看罷”，說罷把手中的冊子遞給了雲禎和修文。

為了讓大房能順利分出來，不再受二房的掣肘，分給大房的大都是江南以外的田產鋪子，其他地方的田產、商鋪暫且不說，江城的情況確實算不上好。

江城並非是陳氏商行的行商要地，本就沒有太多鋪子，加上在二房的經營下，已經陸陸續續的關了些，目前隻剩3家了，因為經營情況不佳，江城也並未置田產。江城公中分給大房的商鋪、帶上陳夫人貼補給沈棠的兩個商鋪也隻有五家，其中公中的3家鋪子還有2家是在租賃，剩下那家自營的不過是間小雜貨鋪，點大的地方，賬麵上看來也隻是勉強不賠錢罷了。

陳夫人留給沈棠的兩個商鋪，其中一個大一點的吃食客棧也是在租賃，小一點的香燭鋪子倒是自營，聽說也是大房的老人在做經營，地方也比雜貨鋪子大些，隻是賬目也同雜貨鋪一樣，微有進項，單從賬上看來，這江城遠沒有二房所說的每年都有豐潤的進項。

隻聽陳明說道：“這兩個本家在租的鋪子有一間地方不大不小，但卻是上下兩層，現如今一家做的茶館營生，客流量瞧著倒是還算可觀，主家是個三十多歲的胖老板，聽說…是知州的遠房侄子，自租給他們後租金就一直未漲過，甚至還要比另一家低一些，有些時候一年還能免租上幾回。另一家麵積倒也不小，隻是位置不算上佳，租給了一家手藝人開了木匠鋪，做的清白營生，主家看起來也是憨厚老實。老爺的私產中那家吃食客棧，鋪子倒是不小，隻是…聽說經營不善，沒什麼客人。江城這兒做的比較好的酒樓當屬珍味坊和味滿樓了，客流量極大，兩家分庭抗禮許久，在遠近都小有名氣。”

“這幾家鋪子竟沒一個能營收的。”看了冊子，修文和雲禎忍不住出聲道。

“哥兒、姐兒有所不知，老爺夫人的私產倒也罷了，咱們陳府的三家鋪子，都是二老爺在管。老爺向來不喜巴結官宦，若不是之前有老爺壓著，恐怕這三家鋪子都讓二老爺甩手給了達官貴人了。”

“哼，二叔還真是好計較。”修文一向寡言，也忍不住冷嘲。

“憑他什麼遠房叔侄，親生的子侄都未必能行，何況那遠房的，也巴巴的往上湊，怕是小恩小惠沒撈到，連租鋪子的錢也掙不到。”雲禎也忍不住暗諷道。

沈棠也忍不住扶額，這二房一心隻想攀附權貴，一家人不相互扶持，反而互相算計，甚至還想把手裏的東西白給出去，也怪不得大老爺看不上他，一直無甚成就。若不是二老爺趨炎附勢，恐怕陳老爺也不會橫遭此難。

沈棠眼神暗了暗，靜靜地說道，“我們既然來了，便不會再向以前一樣坐視不理。往後能收回的鋪子盡量收回來自己做，若是老實忠厚的，繼續租給他們也可，隻是這賬簿再不能這麼難看了。左右我們剛接手，一步一步的做起來也不急。”

沈棠頓了頓，“隻是…常言道小鬼難纏，這官員的遠房子侄，雖說是遠方親戚，但也不可小視，若是他不好相與，不如找機會將鋪子處置了也未嘗不可，若是清流到還好，可若是趨炎附會的，免得有什麼汙的糟的再沾上我們。如今我們無權無勢，我們不攀附權貴，也不能讓他們欺壓了去，路子也要走穩妥。

父親曾說過向來民間總說無奸不商，可真正的大商人當是無尖不商。商人的名聲不好，我們卻也要行事光明磊落，不做奸商，行事更要果斷，切忌不可為了蠅頭小利，丟了大利。”

修文和雲禎也連連點頭，隻說聽姐姐的安排。

“還有這賬麵…”沈棠眉心微蹙，緊接著說道，“旁的鋪子也就罷了，府裏自營的這家雜貨鋪子，賬麵要細細的看。”

“阿姊，可是有不妥之處？”

見雲禎疑惑，沈棠輕輕地搖了搖頭，“乍一看是沒什麼不對，可是江州的鋪子本就不掙錢，其餘兩間租出去的，還能有個租金，這間雜貨鋪雖說不大，若是租出去，每月也有個進項。你們看這賬簿，這數額竟都微微高於租金，未免也太巧了。雖說也無什麼錯漏，卻總覺得有些不對，仔細些倒也無妨。”

陳明也暗暗點頭，大姑娘可見確實是有條理有章法的，這樁樁件件無不合理的。就連賬目，竟然也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妥，自己也是昨晚整理賬簿才看出來有些不對，心中的欽佩更多了一份。

陳明隻覺得老爺夫人的安排果然沒錯，往後陳家怕是還要靠大姑娘才撐得起來。連往後幹活也更加賣力了，這都是後話，沈棠也並不知道自己這番話，讓陳明開始認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