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世清醒

傍晚回房時，晉王身邊的屠八來請我過去。

晉王坐在榻上習字，久久不同我說話。

直到我給他加了一根蠟燭，他才瞥我一眼，“為何打人？”

我直截了當道：“因為她擾了奴睡覺。”

晉王似乎被我這蠢答案逗笑了。

“那她是昨夜擾了你，還是今早？”

我不假思索，“昨夜她若是早點回去歇息，奴也不至於早起要補眠。”

不知晉王是什麼怪癖，他每次招人去臨幸，必須讓我守在暗處。

所以，那十九個他睡過的都是暗衛。

而我，是暗暗衛。

第一次給他當暗暗衛時，聽到他房中聲音，我也曾臉紅心跳過。

不過再美妙的聲音聽久了也會厭煩。

昨夜那個十三，就一點規矩都不懂。

纏了他好久。

困得我直打哈欠。

晉王聽我這麼講，笑得有些得意。

“你分明是怨本王，那好，下次本王一定遂你的意，讓你早點回去睡覺。”

我就差撇嘴了。

心道就您那身子骨我還不清楚嗎？

再不濟我也聽了幾年的床了，我還不知道您？

不過這話我真不敢講。

我委婉道，“謝晉王體諒。晉王不必把奴的話放在心上，往後奴少安排十三侍寢就是。”

晉王咳了兩聲，擺擺手讓我下去。

……

十三徘徊在院兒當中，見我毫發無損地回來，頗為詫異。

我哼著曲兒回屋。

聽見她氣得跺了幾腳，悻悻而去。

雖然我醜，又沒被臨幸過，但是她們都忌憚我幾分。

因為在她們眼裏，我等同於幫晉王翻牌子的大太監。

這職位，沒人得罪。

而我，從未想過長著這樣一張臉還能得晉王器重。

我是十二歲那年被晉王撿回府的。

那天我因為餓極了，就搶了街上要飯花子的半塊餅。

結果被那夥人打得隻剩半口氣。

好在我命硬，被王府的廚娘灌了兩碗米湯就活了下來。

後來，我就同院裏的其他姑娘一起習武。

漸漸的，二十個姑娘都長大了。

漸漸的，姑娘們開始被晉王寵幸了。

女人一旦被男人睡了身子，免不了生出些小心思。

即便是暗衛，也不能免俗。

於是她們便天天奚落我醜。

這當中以十三最甚。

有一天我被逼急了，抓著十三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咬到血流如注。

十三以為我會被晉王弄死，沒料到晉王反而給了我賞賜。

這次賞賜的療效很好。

這群人再沒敢同我嗶嗶賴賴過。

她們不知道，晉王其實不舍得殺我。

因為我是出任務出得最多那個。

每次院裏的人出去刺殺，我都會偷偷跟在身後。

若成功，我會檢查細節，處理善後。

若失敗，我會割破姑娘的喉嚨毀了她的容貌，讓她成為一具死屍，無法開口出賣晉王。

看看，我就說嘛，她們是暗衛，我是暗暗衛。

若不是有我，晉王怎能高枕無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