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雪紡襯衫,頭發紮起又盤成一個丸子。
唐可遇看著鏡中的自己,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容。
她化了淡妝,用粉底遮住了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的嘴唇也塗上了一層豆沙色口紅,讓她整個人看著精神了不少。
唐可遇有些恍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她還記得,結婚那天她穿得也是白色的襯衫,也紮了一個丸子頭。
不同的是,那天她從頭到尾都是笑著的。
窗外晴空萬裏,偶爾有幾朵白雲悠閑飄過。天氣好得不像話,一點也不像一個離別的日子。
唐可遇深吸了口氣,伸手在臉頰兩側拍打著。
打起精神來,唐可遇,離婚是你提的,所以等下絕對不可以露出任何難過的表情來。
她和傅清時約定好了九點在民政局門口見麵,她到的時候剛好八點五十,民政局的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龍。
冗長的隊伍裏夾雜著一些夫妻間的爭吵聲,可這些唐可遇都不在意。
九點,傅清時準時到了。哪怕是排隊時,他也在不停地看著腕表,像是急於回去一般。
可唐可遇卻恨不得這隊伍排得再長一些,這樣她才能多看傅清時幾眼。
十點整,她和傅清時並排坐在了婚姻登記員的麵前。
看過證件之後,登記員例行勸慰道。
“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真的要離婚嗎?兩位不如再考慮一下?”
“不用了!”
唐可遇餘光瞥到一旁的傅清時皺起了眉,便下意識的開口打斷了登記員的話。
她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難過,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她聽見自己聲音沙啞地回答道:“我們兩個沒有感情,又何必繼續折磨對方。”
折磨這兩個字在她心頭不住地盤旋,仿佛一把磨尖的刀,在她心口刺下一道又一道地上口。
是啊,她和傅清時,從頭到尾都是折磨。
“嗯,麻煩您盡快辦理。”傅清時冷漠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眼見這段婚姻自己是無力回天,登記員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郎才女貌的一對,到底是鬧了什麼矛盾,才非要到離婚這一步?真是可惜。
“行吧,離婚冷靜期三十天,我已經為你們登記了,三十天之後來取離婚證,對啦,要是反悔的話,也隨時能來取消!”
從民政局出來時,是十點零五分。
五分鐘,結束了她長達三年的婚姻。
唐可遇恍惚地站在路邊,清晰地聽到傅清時接了個電話後,拿出車鑰匙走向路邊。
在路過她時,傅清時頓了頓,輕聲說了句抱歉。
“我有急事要回醫院,你打車回家吧。”
他說完,不待唐可遇回應,便徑直走向車旁。
幹脆利落到就像二人剛剛隻不過是吃了頓飯一樣簡單。
忽地,唐可遇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雖然她極力克製著自己的眼淚,但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睫毛重得抬不起來,繁重的淚珠掛在上麵,直到睫毛不堪重負,這才晃悠悠從她眼角滑落。
身體又難受了起來,唐可遇捂著自己的額頭,單手扶著路邊的樹,隻覺得自己呼出的氣都是燙的。
艱難地在路邊打了個車,在報了自己的目的地後,她閉上了眼睛,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