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律沒有說話，低下頭算是默認了。

顧杏兒有些難過，她能感覺出來他身上有文人的傲骨，可惜被現實打敗，如果不是顧忌還有個嬌弱的她，他自個兒怎麼也能對付過去。

好在，她有信心不成為他的拖累。

“你先吃，我去做飯。”

顧杏兒從背簍裏拎起一條魚，去了廚房。

將魚清理幹淨，因為油也被婆婆藏起來了，她隻能做個清燉魚湯。好在這個年代水質好，魚肉鮮美，就算清燉也很香。

兩個人吃魚肉、喝魚湯，很快就吃飽了。

一個5歲大的孩子在門口探頭探腦，應該是聞著香味湊過來的。

沈律就當沒看到。

顧杏兒卻招手讓他進來了：“想吃嗎？”

沈小海連忙點頭，饞得直擦口水。

顧杏兒拿了幹淨的碗給他舀湯，沈律卻按住她的手背，搖了搖頭：“杏兒，當心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顧杏兒一愣，轉頭看沈小海，小毛頭眼中原本期待滿滿的歡喜，此時泛起淚眼朦朧的失望。

她有些不忍心：“隻是個孩子，一口魚湯而已，沒什麼的吧？”

沈律鬆開了手，不說話。

沈小海捧著顧杏兒舀給他的一碗魚湯，歡歡喜喜地跑開了。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不過是被一個婦人拽著手回來的，沈小海倔強地咬著下嘴唇，臉上全是淚。

婦人手裏端著剛才那碗魚湯，走到門口，看到沈律之後有些猶豫，終還是怯怯叫了聲：“大哥、大嫂。”

是老二媳婦朱麗，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比實際年紀蒼老很多。五官清秀卻透著愁苦，杏眼圓睜卻透著無神。

沈律嗯了一聲。

朱麗進屋將碗放到桌上，怯生生地解釋：“謝謝大哥、大嫂。這魚湯我們不能要，要是婆婆和玉成知道了......”

原來是為這個。

顧杏兒也不勉強，隻是看沈小海饞得可憐，勸了一句：“大人之間的恩怨，何必牽扯孩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能喝口魚湯總是好的。”

朱麗有些驚訝地抬頭，對上顧杏兒坦然的目光之後，她神色緩和了不少，似是被說動，卻還是膽小。

看破了她的心思，顧杏兒站起身，將沈小海從她的手裏接過來：“你先回去吧，小海一會兒再過去。”

意思很明顯，是要留小海在這裏喝魚湯。

朱麗矮身行了一禮，低聲道了謝，趕緊急匆匆地走了。

顧杏兒幫沈小海剃了魚刺，小家夥就著魚湯吃了不少魚肉，走之前一步三回頭地道謝：“謝謝大娘。”

收拾完，顧杏兒將剩下的幾條魚換到盆裏，再將盆放到籃子裏挎著，準備去集市上賣了換成錢。

沈律也出了門，他沒說，顧杏兒也沒問他去哪裏。

走出一裏地，朱麗從後麵追上來：“大嫂，你是去集市吧？”

“你也要去？”

“對，家裏母雞下了蛋，婆婆讓我賣了換點錢回來。”說罷，仿佛怕顧杏兒誤會她是婆婆派來監視顧杏兒的，立刻加了一句，“有我跟著你，同福酒樓就不敢坑你。”

“同福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