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進了屋沐思瑤卻說：“還是我去送吧。”

春丫靈機一動，提議道：“要不咱們把桌子搬進去陪老伯一起吃吧，人多吃飯才香嘛！”

沐思瑤輕點了點頭，和她一起把飯桌抬進了老翁的房裏。

已經醒來的老翁見兩人抬著飯桌進來有些奇怪，卻也並未多問。

而是跟兩人道了謝：“謝謝你們也麻煩你們了。”

“麻煩什麼呀！”春丫連連擺手，“您是不知道呀老伯，我們倆一路尋親過來，除了在城裏找到活計的時候能勉強吃個熱飯飽飯，平時都是啃幹糧的。夏天還好，這冬天呀，幹糧都硬的跟啃石頭似的！”

說著，又衝老翁笑道：“像您這樣肯收留我們吃飯的人幾乎從未有過，應該是我們謝謝您才是！”

許是被春丫的笑感染，老翁也笑了，卻還是說道：“不不~這頓飯是你們應得的，若非你們救了我，我此時怕是已經被大雪埋在了那片樹林裏。你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接著又看向沐思瑤：“對了小兄弟，還不知該如何稱呼你們呀？”

“我叫明沐。”沐思瑤靜靜地立在一旁。

春丫也興奮的自我介紹：“我叫春丫！那老伯您真的是大夫所說的什麼柏老嗎？”

老翁點了點頭：“他們是都這麼叫我。”

此時，沐思瑤已然將碗端到柏老的麵前，可他躺著根本無法進食。

忽然想起回來時大夫說的話，柏老如此若是無人在旁照顧怕是根本活不了幾天。

“要不還是我喂您吧。”沐思瑤用腳將凳子拖到床邊，打算喂柏老吃完自己再吃。

不料，柏老卻阻止了他：“不用這樣麻煩，我雖傷了身子，可手還是能動的，你若是喂我吃完，你自己的那碗豈不是要涼了？難得吃頓熱乎飯，還是趁熱吃吧。”

“可您......”沐思瑤微蹙起眉來

柏老又接著說道：“隔壁房間有一塊方木和一張方幾，麻煩明沐小兄弟幫我拿來可好？”

“好。”沐思瑤放下碗就去了隔壁房間。

隔壁房間很幹淨，像是有人住著一般，床邊有木箱，牆角有衣櫃，還有盆架和木盆。

那柏老要的方木和方幾就在床上。

一手抱著方木一手提著方幾，沐思瑤回了柏老房中。

“柏老是要這兩樣東西嗎？”

“對！”柏老在看到方木和方幾時，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了一些別樣的情愫。

沐思瑤雖不懂，卻能看出這眼神跟阿娘看到小戟和信時的很像。

按照柏老的意思，沐思瑤將方木放到他的肩背處，將方幾放到他的胸前。

如此柏老便成了斜躺，碗放到方幾上他便能自己吃飯。

這兩樣東西讓春丫很是驚奇，不禁問道：“柏老，這些都是您自己做的嗎？您這也太厲害了吧，您是怎麼想起做這些東西的？”

說到這，柏老吃飯的手頓了下，盯著碗裏的粥和醃菜看了許久。

半晌才轉向沐思瑤和春丫，唇角雖帶著笑，卻又笑的苦澀，道：“這兩樣東西其實是我做了給孩他娘用的。”

“那她人呢？這麼說你家裏有孩子？我怎麼......”

春丫脫口而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沐思瑤扯了下示意她停下。

在大夫家中時，柏老已經說過他沒有家人，縱然以前有，如今想必也因為種種原因沒了，而這應該是他最不願提及的傷痛。

果然，春丫的話雖未問完，柏老的神色已經暗了下來，手中的木勺也放回了碗裏。

察覺到說錯話的春丫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柏老，我不是故意的，我突然忘了您......”

“無妨。”柏老笑著打斷她的話，釋然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間常情，有些事我也藏在心裏許多年了，能有人願意聽我這老頭子說道我還是挺高興的。”

春丫咬著筷頭瞟向沐思瑤，見她也放下了筷子靜靜地望著柏老，便也把筷子放了下來。

接著便聽柏老講起了他的故事。

原來柏老也曾有妻兒，一家人雖不富裕卻也憑著柏老的手藝過著衣食無憂，幸福滿足的生活。

可直到那一年，柏老的兒子五歲那年，他的妻子又懷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