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幾人從門縫裏偷看外麵,蝗蟲大軍似乎走了。
水亦蓮輕輕開了門,幾人探頭往外麵看,果然,蝗蟲不見了。
兄妹四人鬆了口氣,站在院子裏四下打量。
這是個廢棄的木屋,很小,應該是附近村落裏的人草草建造而成。院子裏的樹木剛才還樹葉蔥蘢,現在已經光禿禿的了。
水亦梅吐了吐舌頭,這蝗蟲的殺傷力可真不小。
水秦氏出來,看了看天色,“今天晚上就在這兒睡吧。明兒早上再走。”
反正蝗蟲是朝著他們來的方向飛去的,他們已經度過了難關。
水亦梅和水秦氏商量,“娘,我舅舅他們那裏,你說的沙溪古鎮,到了那兒,咱們有銀子,先買個小院子安定下來再說。”
水秦氏點點頭,“梅梅,你這兩天突然長大了。是娘不好,娘讓你受苦了。”
先是被打暈裝進麻袋偷賣,再接著和二叔二嬸打了一架,緊接著鬧分家,逃荒,救人,這一連串的事情都逼著一個小孩兒早熟。她沒給孩子安穩日子,心裏過意不去,“等到了地方,咱們安穩下來,娘不讓你吃苦。”
水亦梅在現代是個保鏢,見慣生死,心硬如鐵。可是,看著水秦氏眼裏的淚花,心裏有一個小小的角落軟下來。
“娘,沒事的。我長大要讓你享福。”
水亦山水亦鬆也跟著說:“娘,放心,將來你會享福,享大福。”
一家人都輕笑。
他們不敢在院子裏麵,隻圍在小屋子裏說話。
水秦氏發愁,這也不能天天喝山藥麵魚。
咋辦?
更何況,還有一個能吃的半死人。
水亦梅看出來水秦氏在發愁,微微一笑,“娘,我和大哥二哥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吃的,你和大姐守著這裏。”
說完,按了按懷裏的匕首,讓水家兄弟拿了菜刀和鐮刀,悄悄出門。
蝗蟲連片葉子都沒留下,更別說野果子野菜了。
三人一路走,一路歎氣。水亦山有心想要點吃食,可是這個山窩窩裏麵,連個人家都沒有。
頭頂烏鴉“呱呱呱”飛過,水亦梅莫名其妙覺得不吉利。
“回去,咱們趕緊回去。”
三人扭身就往回跑。
三人跑回去,水亦梅推開門就喊:“娘,姐,收拾東西,快走。”她本能地感到危險。
水秦氏不想走,可是水亦山和水亦鬆兩人已經在收拾鍋碗瓢盆,和水亦蓮架起來那個半死人往車上一扔,捆結實,拉著車子就走,“娘,快點,我們來的路上有烏鴉叫。”
這邊有迷信的說法,烏鴉叫不吉利。
水秦氏也嚇著了,跟著就往外麵跑。
一家人借著夜色上路,腳下不停。沒跑幾步,水亦梅忽然說了聲,“停。”
幾人都停下來,水亦梅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麵。
果然,從他們來的地方有馬蹄聲傳來。
水亦梅看了看四周,前麵有一個深溝,恰好藏身。“快,咱們藏進去。”
水秦氏問,“車呢?”
水亦梅想也不想,“推進去。”
馬蹄聲越來越近,水亦梅急了,“快點,藏好。”
溝底有厚厚的枯草和枯樹葉子,水亦山兄弟忙抱起蓋在車上,整理平整。
那個半死人動了一下,水亦梅按住他,“別動。來人了。”
幾人頭頂枯草幹葉子,大氣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