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亦梅看著水秦氏收拾包袱，水亦山和水亦鬆幾件夏天的衣服，兩床破被褥。冬天的棉衣都露著洞，棉花都沒有。

水亦鬆水亦山也幫忙收拾鍋碗瓢盆，“娘，這下子咱們住哪兒？”

水秦氏手下不停，“娘知道一個山洞，山洞不小，現在還是夏天，那裏可以住人。咱們都搬到哪兒去，也比天天挨打強。”

水亦梅摸著自己的短發，問水秦氏，“娘，我哥哥的衣服還有嗎？我扮成個小子吧，以後少挨欺負。”

水秦氏聽了，眼睛一亮，轉過身來看著女兒，女兒生得好，大眼睛鴨蛋臉，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現在要搬去山洞，還是小心點好。

“好，給。這是你二哥小時候的衣服，換上娘看看。”

趁著換衣服的功夫，水亦梅數了數從王媒婆手裏搶來的荷包，哇，裏麵整整22兩銀子。她看了眼還蹲在院子裏的水大郎，偷偷藏好荷包。

水亦鬆和水亦山把家裏的鐮刀鐵鍬都帶著，裝在王媒婆的車上，僅有的一小袋子糧食也裝上。這就是他們所有的家當了。

水大郎啥也不幹，蹲著地上愁眉苦臉，一會兒撓撓頭，一會兒歎口氣。

一家人就著野菜窩窩頭喝白開水，窩窩頭太難吃，水亦梅吃得嗓子疼。

啃著個窩窩頭，水亦梅跟著水秦氏、水亦鬆和水亦山去了一趟山洞，先送點東西過去，同時也打掃一下。

到了山腳下，水秦氏到了一棵大鬆樹後麵，扒開雜草灌木，果然露出來一個洞口，裏麵還挺寬敞的，是個好地方。

水亦山第一個進去，拿著掃帚開始掃地。水秦氏指揮著水亦鬆搬東西。

水亦梅在洞口東看看細看看，這裏風景不錯，不遠處一棵大柳樹上還有鳥窩。

一陣鳥鳴，水亦梅耳朵裏麵如同針紮似的猛然一痛，然後耳朵裏麵似乎有水泡“啪”的一聲，破了。

然後，她就聽到兩隻鳥兒的對話。

“喂，咱們還是跑吧。剛才飛過去的鳥兒說兩百裏外的地方有蝗蟲。”

“真的，別嚇我？”

“我也沒聽太清楚。要不，咱們飛過去看看再說？”

“也好。”

兩隻鳥兒飛走了。

水亦梅恍然大悟，這下好了，金手指來了，自己竟然能聽懂動物的語言。

這是老天爺看自己太苦，過意不去，特意送給自己的禮物吧？

不過，剛才它們說啥？

蝗蟲？

蝗蟲！

蝗蟲，作為一個現代人，太清楚蝗災帶給農民的災難了。

蝗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連一粒糧食都不給人留下。蝗蟲食量驚人，大片農作物片刻之間就被掃蕩得幹幹淨淨，成千上萬的百姓沒吃沒喝，接連餓死，形成“白骨露於野地，千裏無雞鳴”的慘像。

難道自己這麼命苦，剛剛穿來，就得挨餓？

水亦梅滿腹心事，悶著頭進了山洞。水秦氏已經收拾好了地方，拉著空車子，“梅梅，上車，娘帶你們回家。”

水亦梅不吭聲，悶著頭爬上車。

水秦氏一看女兒精神不高，趕緊問道：“咋了？梅梅，累了？上車子上坐著去，娘推著你。”

水亦梅沒說話，閉上眼睛想心事。

想了想，她問水秦氏，“娘，咱們這是在啥地界？今年天旱不旱？”

“咱們是在漢中，緊挨著秦嶺。你要說旱不旱，說起來，也有兩三個月沒下雨了。你看，那邊小河裏的水都隻有淺淺的一層。”

水亦梅在車子上想著心事，不一會兒睡著了。

她是被餓醒的，肚子裏嘰裏咕嚕直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