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不自覺地長長呼出口氣,冷汗自額間冒出。
許是過於緊張,身體的不適感又開始隱隱加重,小芸下意識地咬緊了下唇。
喬秀瀅收回思緒,斂眉。
“那他怎會舍你一人離去?”
“......因為,那夥人,拿他那兩個護衛威脅。”
小芸的頭微微垂了下去,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
“你們喝的茶水裏......有他們中下的蠱,隻要喝下,便會跟著母蟲的指引,去到他們指定的地方。江公子得知......那兩個護衛跟著指引進了密林,便也跟去了,而我和爺爺......早已被賊人用毒所控製,對、對他們來說,我們還有用,所以暫時是安全的。”
她的麵色開始發青,似乎每說一個字,都非常地吃力。
喬秀瀅捏起她的下頜,不知注入了什麼在她體內,一陣痛意過後,體內原本喪失知覺的五臟六腑,竟像是歸位了般隱隱作痛。
小芸疼痛難當,呻吟了良久,才勉強把話說完:“江公子說、說待救回兩個護衛,便、便來救我們......”
說完,她的意識已是越來越模糊。
然而周身肺腑,又好似有了活力般。
迷迷糊糊中,手心和嘴裏,各被送進了一顆藥丸。
嘴裏那顆,她沒有力氣吞咽,隻感覺到一隻手捏緊了她的下顎,用了巧勁,往前一頂。
苦味不自覺在喉間蔓延。
她努力想睜大眼睛,看清眼前人的身影,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徒勞,視線很快地黯了下去。
良久,才聽得她那輕柔的嗓音,清冷得宛如神祗,在空氣中漂蕩了很遠。
“毒藥已解。醒來後,帶著你爺爺自行離去罷。”
......
來不及欣喜,仿佛在遠處,又遙遙傳來了另外一句——
“......世間再無鄴城徐家,若想活命,今後勿再提及。”
*
一切,又歸於沉寂。
濃鬱的夜幕裏,連蟲鳴聲也聽不到了。
喬秀瀅並沒有往山上的密林處去。
她拎著紗燈,徑直走向了最初見過的那口東南角的老井。
老井周圍光禿禿的,已經幹枯了許久,喬秀瀅提燈往井底下照了照。
黑不見底的井口,一股冷冽又有點刺鼻的氣息從井口淡淡飄散出來,宛如一張吞噬活人的嘴,詭異得讓人膽寒。
喬秀瀅深吸了口氣,時間不容許她過多的猶豫,她提起裙擺,徑直往下跳了下去。
紗燈在墜落的過程中被風熄滅,陰森的井底充斥著森冷的寒意。
頭頂是細碎的星辰,發出慘白的幽光。
腳底隱約可見破碎的白骨。
若是以往,她定然能被這恐怖的場景嚇得大哭起來。
可是現在,她十分從容地打開了火折子,將紗燈點燃。
燭光映照中,火光跳躍,忽明忽暗,卻是更顯詭譎了。
她看向斑駁的井壁。上麵凹凸不平,看似什麼也沒有。
與想象中的,其實無太大的區別。
喬秀瀅環繞著井壁轉了一圈,在腦中列出一個方陣,隨即,目光鎖定在某塊不太起眼的石磚上。
就它了。
她踮起腳尖,緩緩地伸出手來,朝它按了下去。
隨著“轟隆轟隆”的隧道擴開聲響起,她看到井壁慢慢地,擴出一條冗長而曲折的隧道來。
隧道內裝有壁燈。
羸弱的燈光下,可見兩側形狀不一的小石洞,這些石洞裏不時散發出陰冷的寒氣,整個隧道被弄十分寒冷。
喬秀瀅不自覺地抱上雙臂,嗬了口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