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痛得仿佛失去了知覺,神智卻異常的清晰。
被迫直視麵前這張綺麗的容顏,小芸既惶恐又絕望,對自己剛才的猜測感到無比的荒謬。
“不、不......不是......”
她臉色慘白如紙,腦中一片淩亂,回想著方才一瞬間的畫麵,嘴唇抖得厲害。
那一瞬,她隻來得及看清她掐出一個詭異的訣,就這麼一個訣,頃刻間,竟使得天地變色,草木成灰。
那張嬌俏可人的臉,在一片狂風中妖冶得可怕,紫氣和黑氣在她眼中交織,形成一幅極致魅惑又極致詭異的畫麵。
隨之而來的邪風化作摧枯拉朽的血色戮氣,勢如破竹般鑽入她的體內,經脈所過之處皆如被碾碎抽幹般,痛不欲生。
她此生從未經曆過如此詭異之事。
物極必反,痛到極致,便是如現在這般,五臟六腑竟全然沒了知覺。
這招法過於邪氣,前所未有的恐懼掩蓋了她的若有神智。
小芸目光有些渙散,渾渾噩噩道:“......徐家個個錚錚鐵骨,剛正不屈。徐、徐家小姐金尊玉貴......又怎會習得如此偏門的功夫......你、你不會是她......”
“錚錚鐵骨,金尊玉貴......”
喬秀瀅慢條斯理地重複著她的話,眉目漸漸飄得很遠,仿佛隔著一層縹緲的雲霧,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倏而,又淺淺啟唇:“又如何?還不是全家死絕。”
她的神情平淡,說完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有些微微飄然。
小芸以為聽錯了,然而殘敗的軀體並沒有力氣多看她一眼。
她以為,喬秀瀅還會責難於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未曾想,她隻是淡淡問:“江舜呢?”
“江、江公子去到密林了......”小芸稍稍鬆了口氣,氣若遊絲回答道。
“去做什麼?”
“......去救人。”
剛才的折磨已是刻骨銘心,小芸再不敢隱瞞,咬牙強撐著不適,瑟縮道:“......喬、喬小姐明察,我和爺爺、無心害人,絕無為難你們之意......若不是去年,前往頃州省親,途經此處,也、也不會被賊人抓來當了誘餌,做這些違背良心之事......”
她並未細說究竟做了如何違背良心之事,喬秀瀅也不問。
她就這樣,靜靜地聽著。
小芸緩了緩,壓製著心底的慌亂,接著說:“......方才,我見到江公子與那夥人搏鬥,江公子武藝不凡,那幾個人根本打不過他。所以,我便、便趁機,想求江公子帶我們脫身......”
“他信你?”
喬秀瀅輕挑秀眉,稍感意外。
她還記得剛才出門時,聽到她和江舜的那些對話。
她究竟圖的什麼,不得而知。但現在想來,多半是懷有目的的。
小芸同這夥人合謀已久,又豈會當真單純?
更遑論隻有過一麵之緣,這樣淺薄的交情,他也會幫麼。
該說他古道熱腸,還是天真可笑?
她唇角泄出一絲嘲諷,小芸心下一慌,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生怕她知曉後產生誤解,忙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江、江公子光風霽月,是個難得的好夫君......即便旁、旁人刻意示好,也未有半分動容......他肯幫我,純粹是,出於大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