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白姝姝連頭都不敢回,迅速到了街市找了輛低調的烏棚馬車:“去千祥碼頭。”
林芊兒從李家消失了半個月,李婷都沒有去雲閣找她的麻煩。之前白姝姝沒注意過,今天遇到李婷,才明白一定是兄長警告過她們,不讓她們找麻煩。
兄長......若沒有那些對她莫名其妙的恨,他是個多麼好的兄長啊。
白姝姝抱著包袱,全身不自覺的發抖,是興奮更是恐懼。找到十三號碼頭,還未到巳時,遠遠的,已經能看到高良等在那兒。
“高家哥哥。”
高良迎上來,見白姝姝如此簡單的裝束,包袱也輕便,不由得愣了愣,旋即又道:“不打緊,若缺了什麼,回頭再添置。”
進了船艙,白姝姝環視一番,疑惑道:“高家叔父不一起走麼?”
兄長知道她偷偷跟著高良跑了,一定會雷霆大怒,高家叔父留在臨河城會有危險的。
“他已經走了。”高良解釋,“你放心,我計劃得十分周密,旁人都以為我同父親,是一個時辰之前走的。李澈便是要查,也不會查到我頭上。”
白姝姝怔了怔,高良果真細致,這樣大抵能萬無一失了。
高良又道:“不過客船已滿,我是想法子換了一間最底下的空房,有些雜亂,需得將就下。”
空房被人打掃過,淩亂的東西都歸置到一旁,有間簡單的榻倒還幹淨。隔了簾子的一邊,還有一方軟椅,上麵放著上次白姝姝買的那本《徐公斷案集》的卷二。
之前高良,應當就是在這裏等她。“多謝高家哥哥。”
高良笑得溫和:“不必同我這樣生分,往後我們在外行走便是兄妹,你若樂意,便喚我兄長。”
兄長?
白姝姝不樂意,她的兄長,隻有李澈一人。
巳時末,船終於開了。白姝姝那顆吊起來的心,也終於放了下去。
這間空房在船底,沒有窗戶看不見外麵的情況,隻能聽到波濤蕩阿蕩的聲音。
待得船行了一個多時辰,估摸著已經到了臨河城與即墨的交界處,白姝姝才敢起身,想要去甲板上瞧瞧情況。
剛剛攀上可以爬上甲板的繩子,船身便劇烈一晃,發出“砰”的一聲。
白姝姝沒有抓穩,整個人跌落下來,得虧高良不放心,跟在她後麵將她扶住。
“發生了何事?”
上麵傳來問詢的聲音,緊接著是慌亂無比。
“水匪來了,水匪來了!”
青天白日怎麼會有水匪?更何況這艘船才剛到臨河城邊界,臨河城的治安非常好,何至於發生這種事情?
高良毫不猶豫,扶著白姝姝回了房間,低聲叮囑:“我去看看,無事,你不要出來。”
白姝姝惶惶點頭。從小到大,兄長親授她琴藝,教她用毒與簡單的醫理。到了李家,又延請名師教她歌舞詞賦,可獨獨不曾教習功夫。
顛沛流離的時候,她曾想學,但兄長說,女郎便該柔弱,柔弱到底惹人憐方最好。
後來的日子太過安逸,有兄長在,她再也沒生過習武的心思。
如今......
白姝姝苦笑一聲,高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若真的遇上匪徒,他二人今日,便交代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