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蘺就動身前往新陽縣,直奔壽延堂。
“你好,我找你們張掌櫃。”一回生、二回熟,江蘺沒有寒暄,將裝著藥材的竹簍往櫃台一放,隱隱露出一株靈芝的邊,抬頭對著目瞪口呆的店小二。
“您......您稍等。”店小二好不容易晃過神來,急匆匆地轉身進了後院。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個小姑娘的竹簍裏,可有樣貴重的好東西。
張頤在後院聽了店小二描述,興致盎然地挑了挑眉,他猜,門口那位應該就是上次來賣人參的江姑娘,聽說這次又帶來了上好的靈芝。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秘密,好東西怎麼都讓她遇見了。一邊想著,一邊起身向前廳走去。
江蘺站在櫃台,一抬頭就看到張頤一手輕搖折扇,一手背在身後,一身月白鬆紋長袍,嘴角含笑,不緊不慢地挑起布簾走出來。
看到站在門邊扶著竹簍望過來的江蘺,張頤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他果然沒有猜錯。
張頤合起折扇,向江蘺拱了拱手:“江姑娘,數日未見,別來無恙啊。”
“張掌櫃,我又來賣藥材了,這一批是我炮製過的,不知張掌櫃收不收?”江蘺還禮,將竹簍抱在身前,微微傾斜下,不經意間露出藏在藥材中間的玉佩一角。
張頤垂眼看時,正巧看見那一抹瑩潤的光澤。這是——張頤瞳孔微縮,麵容嚴肅起來,抬起視線看向江蘺。
江蘺知道他這是認出來了,目光沉靜,與張頤對視:“張掌櫃?不如進屋詳談?”張頤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親自將江蘺讓進裏屋。
坐在屋內,張頤屏退左右,看著喝茶的江蘺,心中思緒萬千,卻一下不知如何開口,猶豫再三,終是打破了屋內的平靜:“江姑娘,張某剛才似乎是在藥材中看見一塊玉佩......不知江姑娘是從何得來?”
江蘺也不多做掩飾,把梁均玄給的玉佩從竹簍中拿出來,放在手上:“張掌櫃是說這個?”
張頤此時看見玉佩全貌,心下更加確定,這就是主子的東西,隻是為何會在江蘺手中,如今還不好判定。
之前聽說主子出行遇刺,已失蹤數日,眾多勢力都在派人搜尋,此時主子的玉佩出現在江姑娘手中,不知是她意外撿到,還是......
江蘺看張頤麵色一變再變,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看起來是真心擔心玉佩的主人,也不再賣關子,將玉佩遞到張頤手中。
“之前在我家門口遇到一個受了重傷的小哥哥,如今正在我們木崗村修養,他說讓我來縣城的時候,把這玉佩交給張掌櫃做出診費。”
張頤在聽說梁均玄身受重傷時早已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接過玉佩仔細端詳,確實是主子的信物沒錯。主子既然肯將這玉佩交給她,想必這位江姑娘一定是做了什麼贏得了主子的信任,甚至有可能是主子的救命恩人。
這樣想著,張頤看江蘺的眼神變得敬重起來。
“好了,玉佩我也送到了,我還要去集市買東西,就不多留了。”江蘺感覺到張頤態度的轉變,卻懶得再與他周旋,站起身來,“張掌櫃,這些藥材......”
“江姑娘請留步。”張頤看她要走,來不及多想便橫身攔在江蘺的去路上。
江蘺麵色微慍:“張掌櫃這是何意?”
張頤也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側身讓了讓,向江蘺又拱了拱手:“抱歉,江姑娘,張某既收了診費,自然要上門看診,姑娘還沒說病人現在何處,張某一時心急,失態了。”
又見江蘺噙著一抹冷笑定定地看著自己,張頤趕緊賠笑道:“江姑娘放心,這簍藥材成色極好,壽延堂願用五兩銀子收購,其中的靈芝更是難得一見的佳品,姑娘看起來也是行醫之人,便留給姑娘自用吧。”
江蘺心中一動,不愧是壽延堂的掌櫃,很好,很上道,麵上卻仍淡淡的。
張頤仔細打量著江蘺,穿著一身灰色布衣,一頭烏發隻用一根打磨過的樹枝盤起,幹淨利落,雖然衣著樸素,卻隱隱有著與年齡不符的貴氣與穩重,即使與主子相比,也不落下風。
記得上次她來壽延堂,還穿著一件滿是補丁的單衣,披了一件不合身的薄衫,麵色蠟黃,隻有一雙眼睛清澈靈動,這才短短數日,就已經大變樣了,想必與當初在壽延堂賣草藥所得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