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些人沿街賣唱，說好了是靠手藝吃飯，說難聽些，其實就是要飯的。

他朱羽總不至於拿著三兩銀子打發叫花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看上了這老嫗身邊的小丫頭呢。

朱羽想了想，隻說道，“今兒不方便，身上無銀，打發不起。”說完，便拔腿要走，卻叫那老嫗給擋住了去路。

“大爺，瞧著您剛從這糕餅鋪子裏出來，是有些銅板的，求您了，聽一段吧。”

朱羽轉過身去，這老嫗又跟著轉了過來，朱羽頓時有些不耐煩了。

平生朱羽最煩的就是有要飯的攆著人不鬆口的。

見朱羽臉色不對勁，馬上就要惱了，這老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您給些銀子吧，家裏還有個小的，眼瞧著就要餓死了，他要是餓死了，我就生生疼死了，我要是疼死了，我這個大的也得死啊。您聽一段曲兒救的是三條命啊，大爺。”

說完，便直接磕了一個頭。

朱羽頓時有些心軟了，一旁的丫頭見狀，立刻開口，直接唱了起來。

“正月裏正月正，家家戶戶點紅燈，人家們家紅燈掛，孟江門前掛白燈......”

朱羽本打算掏錢的手瞬間頓住了。

這丫頭唱的還真的是不錯！

清脆的嗓音將這淒美的孟薑女唱出了一種後世童謠一般的悲涼淒慘來，直唱的是這路上的行人都停了下來，尋找這聲音的來源。

人越來越多，小丫頭便有些不敢唱下去了，聲音也越來越低。

朱羽回過神來，伸手將這對母女拉了起來，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將那三兩銀子交給了二人。

兩人隻覺得手上一沉，低頭一看，嚇得眼睛都瞪圓了。

“恩人，這實在是太多了，我們隻要夠吃飯的就行了。”

朱羽卻說，“你拿著，給倆丫頭買些好的。”說完，朱羽又看向那婦人旁邊的姑娘，婦人注意到注意的眼色，想了想，直接拉著丫頭跪了下來。

“恩人！”婦人磕了三個頭，開口說道，“我這丫頭叫蓮生，是個勤快丫頭，平日裏什麼活兒都會幹，自小就跟在我身邊，臉雖然臟，可是卻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恩人要是不嫌棄，就把這丫頭收在身邊，當個貓狗養著吧！”

朱羽見狀，知道這婦人誤會了，忙說道，“不，我已經有妻室了，對這丫頭隻當是個妹妹，並無別的意思。”

說完，朱羽蹲下來，站在那小丫頭跟前，仔細的看了看，隨後說道，“實不相瞞，我覺得這蓮生姑娘唱曲確實是唱的不錯，不知道願不願意，到我的茶館裏頭唱，別的不敢說，你們一家子的吃飯穿衣，我是可以管了的。”

兩人一聽，眼睛都亮了，隻說道，“願意，願意的。”

朱羽點點頭，將兩人帶著，一人買了一身新衣裳，又叫她們回去給那小的看好了病，過些日子再來找他。

安頓好了這一切之後，朱羽便往家裏去了。

一連幾日，朱羽都是老樣子，白天做好了果茶，次日給送去。一時間，這泰安茶館裏的果茶名聲大噪，很多原本不聽書的人，為了想要嘗嘗這果茶是什麼味道，還專門跑來買了聽書，前些日子還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泰安茶館，一時間座無虛席，掌櫃的甚至加了椅子，那聽書的人都坐到大街上了。

程田等人坐在院子裏，抬眼偷看著一旁的朱羽，許久，上前，漫不經心的問道，“我說老兄，這每天都賣這麼多果茶，咱們的冰夠用麼。”

朱羽頭也不抬的說道，“這個不用你操心，別說是這麼多了，就是再多一倍我這冰都是夠用的，不僅夠用，甚至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程田聽後，咳嗽一聲問道，“你看，咱們都跟著你這麼久了，你倒是說說，你這冰究竟是怎麼來的？”

朱羽轉頭看了一眼程田，說道，“怎麼，你是想要偷學了，自己開個山頭兒？”

程田頓時一僵，隨後笑著說道，“你看你，我不過隨便一問，你怎麼這麼多心，像個婦人。”

說完，便低著頭，沒再開口。

朱羽起身拍拍手說道，“不管你是真的有這個心，還是隨便問的，我都告訴你，就算是你知道了怎麼製冰，也一樣賺不了錢。”

程田看著朱羽的背影，咬著牙，將手裏的竹筒猛地丟了。

入夜，朱羽披上衣裳準備出去，江玉兒問道，“這麼晚了去哪裏。”

“哦，我把冰做了放著，明天早上起來再把冰塊放進去，省的他們賣到後麵，不怎麼冰了。”

“我隨你出去吧。”江玉兒拿了一盞油燈隨著朱羽出了門。

照著往常一般，朱羽找來一大一小兩個盆，在大盆裏注滿水，隨後將小盆放在大盆之中，叫這大盆裏麵的水淹沒小盆。

隨後朱羽將早早買好的硝石拿了出來，倒進了大盆之中，不斷的搖晃。

不大一會兒，這小盆裏麵的水就凝結了，很快就成了晶瑩透亮的冰塊。

江玉兒不管看了幾次還是覺得神奇，“誰能想到這做炮仗的硝石，居然能用來做冰。這要是叫別人知道，何苦辛辛苦苦的做什麼陰淩來藏兵呢。”

朱羽笑道，“算起來，應該也很快有人會知道這個法子了。”

“算起來？”

“沒什麼。”朱羽笑笑，將那冰藏在地窖暗處蓋著，便轉身離開了。

轉身之間，江玉兒手上的燈，似乎映照出了牆外的一個黑影。

“瞧什麼呢？”朱羽回頭問道。

江玉兒站在原地，揉揉眼睛，見那裏分明什麼都沒有，便說道，“沒什麼，看花眼了。”

朱羽順著江玉兒的方向看了一眼，沒說什麼，扶著江玉兒一起回屋子了。

黑暗中，劉滿倉和程田捂著嘴，大氣都不敢出，見朱羽和江玉兒已經熄了燈，這才鬆開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哈哈，哈哈哈。”程田仰頭笑了起來，劉滿倉趕忙嚇得捂他的嘴。

“硝石！原來是硝石！有了這個，咱們還愁賺不到銀子麼？”

朱羽，看你以後，還拿什麼裝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