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嚇了一跳,見程田是真的動了氣,趕忙伸手擋著,賠笑說道,“你看,大哥,別動氣啊。兄弟這不是......”
“滾蛋!滾!”
程田本就心裏有氣,借著這股風,盡數發泄了出來。
眾人見狀,趕忙起身,四散開去。獨獨留下來一個人,叫劉滿倉,外號錢串子,隻要是路上有銅板掉了,這劉滿倉躺在自己的炕頭都能聽得見響聲。
劉滿倉笑著上前,開口說道,“大哥,兄弟們的話是難聽了些,可是說的在理啊,咱們怎麼能叫朱羽這種東西壓著呢。”
程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壓著能怎麼辦,二兩銀子,你給我去找啊?”
劉滿倉說,“這朱羽不也是一個鼻子一張嘴麼,怎麼他就能賺這個銀子,咱們就不能呢?”
程田下意思的想要罵人,一扭頭看到了劉滿倉狡黠的眸子,頓時反應了過來,“你是說......”
“眼下這個朱羽,不就是賣果茶發的家麼,以前咱們是不知道,可是現在做了這麼多天了,這果茶,咱們也能做得了啊,到時候,咱們就可以直接越過這個朱羽,和泰安茶館的史掌櫃談買賣啊,他朱羽一盞茶不是要三十文麼,咱們隻要十五文,這給的貨都是一樣的貨,史東來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選咱們選那個朱羽呢。”
程田瞬間茅塞頓開。
“對啊,這史東來可是個認錢不認人的主,何況,這朱羽和史東來,也沒有什麼交情。”
“就是了。隻要你拿了主意,明兒就能找史東來去。”
程田想了想,隨後又冷了下來,“不對,還是不對。”
“怎麼不對呢。”
程田說,“這果茶怎麼做咱們是知道了,可是這冰塊呢,我也不知道,這個程田為什麼總是能拿出許多冰來,大夏天的,要是沒有他,咱們去哪裏找冰去。”
自來,這皇室的冰都是在冬天的時候,把冰鑿下來,然後儲存在冰窖之中,到了夏天都是很稀罕的玩意,他們怎麼可能弄得到。
程田聽那朱羽和史東來談買賣,知道這冰才是這果茶大賣的關鍵。
“這樣。”劉滿倉眼珠子溜溜一轉,“明天咱們就裝著老實樣,給這朱羽再幹幾天,等他慢慢忘了今天的事情了,悄悄的試探,看看能不能套出來他弄冰的法子。”
程田想了想,也覺得這樣是最合適的,兩人一拍即合,一晚上都在盤算著後麵的事。
次日一大早,朱羽一開門就看到程田和劉滿倉兩個人在自家門口賊眉鼠眼的說什麼。
朱羽咳嗽一聲,兩人回過神來,齊齊上前,笑著說道,“怎麼起的這麼早?”
朱羽漫不經心的伸腰,“昨天有人走了,人手不夠,今兒送貨的就我自己,自然是要起早一點,多跑兩趟的。”
二人聞言,交換了一個眼神,連忙說道,“你看,這兩夫妻倆吵架沒有過夜的,兄弟之間怎麼能有隔夜仇呢,走走,先把貨送了,可不能耽誤正事。”
朱羽看了兩人一眼,一言不發的隨著眾人一起送貨去了。
今天一來,和往日不一樣的是,這泰安茶館管事的早早的等在了門口,伸長了脖子眺望著街頭。
見朱羽等人出現,這管事的趕緊上前叫人招呼著卸貨。
“你可來了,我還怕你今天遲了呢。”說完,喜笑顏開的將早早就包好的銀子交給了朱羽。
朱羽拿在手裏掂了掂,抬頭道,“爺們兒,今天這銀子,好像沉了點兒啊。”
總不能是這些拿銀子當命的人給包錯了的。
這管事的正招呼人卸貨,聽到朱羽的話,回過頭來笑著說道,“這個是咱們掌櫃的特意吩咐叫給多封點兒的,你這東西不錯,確實賣得好,我們掌櫃的說,以後你有多少,隻管往泰安茶館裏頭送,這多封的半兩銀子,是朱爺您和咱們史掌櫃之間的情分,旁人是比不上的,你說不是?”
朱羽聽著這管事的話,自然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看來,昨天這果茶賣的是火爆了些,這才一天,史東來就害怕朱羽和別人也做這個果茶的買賣了。
朱羽也不客氣,收好了銀子,打了兩個哈哈便走了。
老樣子,出了門子之後,依舊是叫程田等人先走,自己則往那租下來鋪子上去了。
站在門口,朱羽掏出昨天周義給的鑰匙來,打開門走了進去。
刷拉。
一開門,頭上就掉下來一層土,嗆的朱羽直咳嗽。
裏頭像是蒙了一層幕布一樣,灰蒙蒙的,都是積下來的灰塵。
朱羽四處看了看,心裏越發覺得這買賣是在是不錯。
除了沒有人打掃,實在是有些陳舊之外,這裏麵的東西都是沒事的,桌椅板凳,十分的結實。樓上樓下也沒有崩壞的地方。
朱羽在裏頭繞了幾圈,半個時辰之後便退了出來,重新落了鎖,打算往家去了。
想著江玉兒和朱茵,朱羽從那鋪子裏出來之後,轉了一個彎兒,打算買一些糕點果子去再回家,誰料從糕餅鋪子裏出來,就叫人給截住了去處。
“大爺,聽段小曲兒吧。”
朱羽看著眼前的老嫗,其實也不過是三十多歲的樣子,隻因頭都白了,眼又瞎了一隻,身形佝僂,是以要是不走進了,還以為是六七十的老嫗。
這婦人身邊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穿的實在是臟,本是藍色的衣裳,袖口都磨的泛了白,衣裳上的洞也沒有補好,就這麼露著,紮著的粗辮子上,還落著稻草。
不過,這模樣是好看的,朱羽瞧著眼下雖然看著不起眼,不過是因為臉上黑的太多,若是洗幹淨了,好好換身衣裳,是個齊整的丫頭。
“大爺,您聽段小曲兒吧,您要是高興,您就給個賞錢,您要是不高興,您就給個辛苦錢打發了我們吧。”
朱羽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整塊的銀子,方才買了點心,雖然是換了些銀子,可也是一個五兩的,一個三兩多的,恰巧都是整的,並未給散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