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說什麼！怎麼能算了？”沈芳驚叫出聲，全然沒有了先前那副矯揉做作裝淑女的樣子。她不管不顧地衝上前，緊緊抓住趙旭的手臂。

痛感襲來，趙旭的臉募地黑了下來，他用力想要撥開手臂上帶著臟汙的手。

奈何沈芳有些狗急跳牆，似乎是用盡全部力氣，越是掙脫，反而被抓的越緊。

一時間掙脫不開，他不由得惱怒，清秀眸子裏盈滿戾氣。

“看你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家，我給你留著點麵子，別給臉不要臉。”

聽聞此話，沈芳忽地一怔，眼淚毫無察覺的淌了出來，因用力而發白的指尖不由得鬆開，“趙旭，你竟然說我不要臉......”

見她哭，趙旭臉上浮現稍許不自然，卻沒再搭理她，隻是活動著手臂，他沒想到沈芳力氣還挺大。

不過也不奇怪，能幹出把人往滾水鍋邊推的事，有幾分狠勁兒也正常。

隻是他實在震驚，看著乖乖巧巧的沈芳，竟然如此狠毒，這樣的人，是斷然不能娶回家的。反倒是她妹妹，長得好，看起來還有本事，是個良配。

隻可惜......已經嫁了人。

遺憾之餘，他不由得望向正在一旁饒有興致看著戲的沈顏，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愛慕。

周遭的人大致猜出了趙旭和沈芳的關係，見姑娘家都哭了，他卻盯著其他女子看，而大家又不知道真實情況。

一時之間，指責趙旭的聲音驟起。

正在悲傷淚流的沈芳被議論聲拉回神，想要借著眾人的壓力開口挽留趙旭，沒想到他竟然又在看沈顏，頓時心裏愛意被狂烈妒火所取代。

不過她並沒有再衝上去罵人，而是悲戚地扯著衣角低聲啜泣，言語間滿是勸慰。

“旭哥哥，我知道我不如妹妹，可是你若真因為妹妹抱你就毀約，你肯定會被爹娘收拾的。而且妹妹已經嫁人了，我不會因為她對你心生芥蒂的。”

聞言，眾人立刻腦補了妹妹攻心算計姐姐未來夫婿的大戲，看向沈顏的目光頓時不善，更有冷嘲熱諷聲四起。

茶言茶語果然好用，就是有點惡心人。

沈顏輕按了按一下太陽穴，讓自己已昏沉的大腦盡可能的清醒點。

“嘖，看來說人話對你來說，還是很有難度。”

她冷冷開口，病態的臉上有些蒼白，但眸光卻是銳利，“沈芳，你聽清楚了，我是身體不適不小心撞到他，而不是撲到他懷裏。”

“妹妹你這是說我冤枉你了？當時酒館裏的人都看到了。”

沈芳說謊話連臉都不帶紅一下的，反正酒館離這裏有些距離，也沒人會去專門找人來驗證。

然而正當她得意，要繼續誣陷，人群裏忽然冒出了個聲音。

“我呸，有你這麼誣陷妹妹的嗎？我嫂子明明就是身體不舒服撞到的！”

沈芳望著匆忙跑來的二牛，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她把二牛搞忘了，但她很快恢複正常，眉目間憤憤不平，“你天天跟我妹妹在一起，當然幫著她說話。”

話畢，她又開始抹眼淚，看向沈顏，神色戚戚，“妹妹，從小到大，你要其他的東西我都給你了，但旭哥哥不行。”

“嗬！”

實在是被氣得發懵，沈顏經不住再次冷笑起來，“沈芳，你似乎是把身份記反了。從小到大家裏受寵的是你，搶東西的也是你。”

“我搶你什麼東西了，沒有的事情請你不要亂說！”沈芳下意識反駁。

沈顏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片刻，忽然從原主的記憶裏想起了些什麼，臉上盡是嘲諷，“若我沒記錯，你身上的裙子是用我的彩禮做的。”

“你胡說！”

嘴上狡辯，沈芳心裏卻有些忐忑，裙子是娘專門請人做的，她瞧著布的花色眼熟，但因為著急出門並沒有細問。

“還真不是胡說，這布是我娘親手挑的。”二牛說著，莫名的有幾分自豪，忽地又有些難過，“這還是平舟叔臨終前特地托付的，說臨川哥腿腳不便，讓我們家幫忙置辦彩禮。”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沈芳聲音小了下來，往後趔趄了一步。

“沈芳，本來你們吞了我的彩禮，我不想計較的，但......”

沈顏故意停頓了一下，很是無可奈何地攤手，“你這般一而再的把我麻煩誣賴我，那麼就麻煩你回去給爹娘帶個話，讓他們把我的彩禮盡數還給我。”

“憑什麼？爹娘盡心盡力養你十幾年，你竟然還要他們還彩禮，你還要不要臉！”

恨恨地咬下牙，沈芳目光有些慌亂，她聽爹娘交談過，那彩禮早就花了個幹幹淨淨。要拿什麼還？

“養我？”

沈顏仿佛是想起了什麼，眸光幽深冰冷，“你是指他們不管我生病，好吃好喝地緊著自己和你，而我三歲起就開始做家務做農活？那可真是養的太盡心了！”

聞言，周圍一片嘩然，有人甚至開始指著沈芳鼻子罵他們一家除了沈顏都不是人，連趙旭都忍不住開口說她。

沈芳連忙倉皇逃跑，身後卻悠悠飄來句“若是不還，後果自負”，氣得她一個不穩，還摔了一跤。

鬧劇收場，糕點鋪的糕點也做好了。沈顏和二牛買了糕點正要離開，卻被人攔住。

“姑娘，聽說你身體不適，我送你回去吧。”趙旭含情脈脈，仿佛怕沈顏不答應，又補充道：“我可以去租輛馬車，坐著會舒服些。”

“不用了，我還要去藥鋪。”

不顧趙旭的挽留，沈顏直接繞過他，在經過他身旁時，頓住腳步，“我已經嫁人了，夫君很好，還請莫要再打擾我。”

回到家，許是身體太過不舒服，沈顏將買的糕點遞給秦臨川後，便鑽回了被窩裏睡覺。

秦臨川詫異，他似乎沒做什麼惹她的事。

“臨川哥，你讓嫂子睡吧，事情是這樣的......”二牛不帶歇氣地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知了秦臨川，邊說還邊罵沈芳。

說著說著，忽然覺得身側有些發涼，他下意識地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