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思慮良久，秦靈川仍然想不出答案，又一次次地被沈顏的行為困擾，隻能問她。

“因為你是我的夫君呀。”

沈顏語氣輕快，沒有半分的不自然，看向他的眸子裏亮晶晶的閃著光，晃得他古井無波的心底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那漣漪還泛著層層柔和微光。

瞧著秦臨川怔愣，沈顏心底的惡趣味又冒了出來。

隻見她忽然湊到秦臨川跟前，眨了眨靈動的雙眸，嗓音甜得能膩翻人，“夫君，是不是深受感動，覺得我很可愛？”

突如其來的拉近距離，溫熱的鼻息輕輕拂麵而過，秦臨川素來冰山般冷峻的麵容微微鬆動，泛起微紅。

他忍不住幹咳了兩聲，又強行壓製住心中的異樣，盡量讓自己恢複平靜。

“花言巧語。”

手扶上輪椅準備離開這讓他不適的廚房，又忽地停頓，沉聲道，“你好自為之。”

回到房間，有些煩躁地翻了幾頁書，秦臨川無可奈何地歎口氣，決定暫時不再問那個問題，隻要沈顏不害他，他便可以與她相安無事，淡然地生活下去。

但倘若再她再升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入夜，沈顏搶先回到了她的被窩，心裏一陣舒坦，不由得感歎，地鋪差是差了點，但好歹是自己的小窩，有安全感。

隻是她依舊有些睡不著，倒不是因為秦臨川，而是因為白天沈芳的那一鬧。

任誰都知道沈家爹娘不會放過她，沈顏雖無所謂，但心裏還是要有些盤算的。以沈家爹娘對沈芳的重視程度，最遲明天下午，肯定會來找她算賬。

憂愁之間，房間裏響起秦臨川輕緩的呼吸聲，她不由得也染上了些困意，索性不想了，合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沈顏起了個大早，便匆匆帶上種子去了菜地。上次賣菜的錢因為添置了許多東西，剩的不多了，需要再種些菜去賣，而且昨天的魚肉非常鮮美，她打算弄上幾條去鎮子賣掉。

因為擔心秦臨川會獨自對上沈家爹娘，她種地的速度格外快。縱使如此，沈家爹娘還是先她半刻到。她回家的時候，院子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

“你可算回來了，小心些，你爹帶著鞭子來的。”遠遠望見沈顏，薑嬸就跑了過去，拉著她提醒，臉上的皺紋裏都透著擔憂。

鞭子？倒是要謝謝他帶來了。

朝著薑嬸點點頭，沈顏示意她安心，隨即加快了步子，徑直走到院子裏秦臨川的身旁。見他沒有

手上，心下微安。

“爹，娘，從隔壁村趕來，你們辛苦了。”

外人麵前，自然還是要講些禮數的。而且為了她最終的盤算，她也不得不先恭順地跟他們問好。即使那兩個人不配受她的兩聲爹娘。

然而下一秒，沈父的暴嗬灌進她的耳中，“你個不孝女，嫁出去了就無法無天，竟然還敢打起你姐姐來，是不是耽誤我和你娘都死了？”

沈顏很想回答是。

但還是忍住了。她隻是平靜地望著沈父，絲毫不懼，“你們有問過她為什麼會被打嗎？若不是她先嘴賤，我也不會對她動手。”

冰冷的語氣卻是激起了沈父心中無窮的怒火，他揚起手，欲用盡全身力氣般抽出一鞭子。

沈顏自然不會站著挨打，她正要躲，卻見沈父的鞭子被扯得筆直，顯然不會再落到她身上。她偏過頭，便見鞭子被秦臨川緊緊握在手裏，一言不發，眼神卻是凜冽得駭人。

鬼使神差的，沈父竟然鬆開了手裏的鞭子。

見自己男人落了下風，沈母見縫插針衝上前，揚起手就是一個巴掌。

然而眾人意料中的悶重巴掌聲並未響起，反倒是“哢擦”一聲骨頭脆響，緊接著又響起了哀嚎。

“哎呦，沈顏你個喪盡天良的，連老娘都打，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對老娘的？你的良心都讓狗啃了！”

周遭的人一時之間議論紛紛，看著沈顏的目光也有些責怪。

“對，我的良心都讓你們和沈芳給啃了。”

說到這沈顏忽然發現沈芳不在，不過並不影響。

見沈母又要開口，她輕嗤一聲，先發製人，“從小到大，我幹著最苦的活，去吃著最差的飯，未沾到一點葷腥。就連村裏人辦席麵，你們省禮錢，也不帶我去。”

“唯一算得上吃肉的，大概是打在我身上的‘鞭子炒肉’。”

“那是你身體不好，以前給你吃肉，你就上吐下瀉的，我們那都是為了你好。”

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錯，沈母還接著道，“至於打你，那是提前鍛煉你，以後去夫家被打上兩下也不會出事。”

“那你們怎麼不打沈芳？”

“那怎麼行！你姐姐身體嬌氣，挨不住。”沈母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

沈顏不禁再次氣笑了，卻沒有笑出聲，一臉認真，“按照你的說法，多挨打就更能受得住，那沈芳應該天天被打才是。”

聞言，眾人瞬間嘩然，不少人肆意笑出聲。

笑聲入耳，刺得沈父一張老臉紅了又紅，隻覺得顏麵無光，怒道，“趕緊跪下給你娘認錯，否則我們便不認你這個女兒！”

“那就不認好了。”沈顏心底暗喜，麵上卻不顯，“從今往後，我與你們再無任何瓜葛。”

“你！”沈父氣結。

沈顏應該趕緊給他下跪啊，她之前還求著要回家的，怎麼會這樣！

完全不給他想明白的機會，沈顏又追加了一句，“為了防止你們反悔，立個字據按手印。”

“誰要反悔了？你這不顧人倫禮法不孝的東西，狗都不要！”

壓下心底的那點不舍，沈父沈母在村長和村裏人共同的見證下，在斷絕關係的字據上按下了手印，之後帶著鞭子灰溜溜地回了鄰村。

村長本來是要勸的，但還聽說沈父沈母把秦家給的都用在了大女兒，小女兒嫁給秦家隻是用來抵恩的，也不好再勸，隻是讓他們不要後悔。

解決完糟心事，沈顏整個人放鬆下來，趴在桌上歇息片刻，肚子卻很是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聲音還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