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褘上前扶住，輕聲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司馬長風深吸一口氣，緊皺眉頭:“不知為何，心窩痛得厲害，或許是剛才吸入了黑氣。”

沈褘趕忙又從繡袋中取出一粒白色藥丸，遞給司馬長風:“這是醒魂丹，有驅邪解毒的功效，你快些吃下。”

司馬長風聽話地吞下丹藥，又深呼吸了幾下，這才覺得心痛多有緩解，可臉上依舊帶著幾分恐懼之色。

人的最大恐懼不在外因，而是來自內心。

雖然不知曉這個邪術的危害到底有多大，可足以讓人心生恐怖。敬鬼神而遠之，孔老夫子都如此說，世人又怎麼可能不信鬼神之說呢？

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快查清真相，揪出人皮俑案的背後主使，破除內心的恐懼。

回城時，沈褘依舊與司馬長風共乘一騎。

夜風瑟瑟，月色如紗般傾灑在兩人身上，將沈褘的圓臉覆了一層若隱若現的光暈，也讓司馬長風的雙眸顯得更加深邃，而在高馬疾馳的遠處，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未知都在悄然窺視。

“世子，那不過是一張人皮和黃紙，要不得命，說來說去都是江湖把戲，騙人而已，別自己嚇唬自己。”

沉默良久，沈褘還是說出不自信的安慰。

“嗯！”司馬長風抖韁催馬，應了一聲。

起伏之際，沈褘偷眼望向背後的司馬長風，見他的臉色較剛才好了許多，除了劍眉依舊緊鎖外，並無不妥，也便放下心。

慌亂與困惑僅是一時，此刻的司馬長風僅剩下憤怒，他急迫地想要查明真相，砍了那些詛咒之人。

仵作隻是負責協助府衙驗屍，並無查案審案的權利，何況這起案子涉及到皇家世子，沈褘這種平頭小老百姓就更沒有資格參與。

縣衙的門前，司馬長風與韓度等人快步進入，沒人吩咐沈褘，她也隻能止步於門外，等著落後的梅三兩趕來，一同坐牛車返回棺材鋪。

司馬長風半途折返，站在門前喚道:“小仵作，你傻站在那裏做什麼？還不趕緊跟上。”

“世子大人，太晚了，我...想回家。”

此時已是後半夜，沈褘折騰了一天累得夠嗆，還真想早點回去洗漱睡下。

沈褘表露出拒絕的意思，司馬長風沒有再勉強，僅是點了一下頭，轉身走回縣衙，似乎有點失望。

“世子就了不起呀？大晚上的竟折騰人！”

“要是覺得縣衙的人手不夠，城裏不是還有廷尉府嗎，一大堆人不用，就知道欺負我這樣的小人物。”

沈褘覺察出這份失望，雖然滿心不樂意，卻還是跺著腳，小聲抱怨地跑進縣衙。

縣衙的牢獄在二道門的左側，知縣韓度帶人直接進入大牢，想要即刻提審龐錦國與楊氏。

然而，當獄卒打開死牢的木門，發現關押在內的龐錦國蜷縮在牆角的爛稻草上，麵色發青，五竅皆有黑血流出，早已氣絕身亡。

韓度大驚，趕忙命人去查關在女牢的楊氏，得到的答複亦是如此，也已經死了幾個時辰。

不待韓度細查，司馬長風冷眼相望，厲聲訓斥:“韓度，這裏是你的縣府，也是你掌管的牢獄，兩個死囚竟然如此莫名其妙地死了，本將軍問你，你可知罪？”

司馬長風是宣王府世子，也是掌管京師兵馬以及禦林衛的上將軍，此刻擺出官威，真是有些動怒了。

龐楊二人的死活無關緊要，隻是他們牽涉到皮俑咒魂案，而且還是當下的唯一線索，如今竟然全都死了，司馬長風怎能不動怒？

眼下的情況，任何解釋都沒用，韓度趕忙請罪，頂著壓力查問獄卒，沈褘則忙著動手驗屍。

原本毫不相幹的兩起案子，竟然都與皮俑咒魂案有關聯，沈褘不禁為這其中的離奇感到心驚。

“世子，韓大人，經過查驗，兩具屍體皆有唇裂，甲黑，齒齦青黑以及體肉有血的特征，由此可判，這二人是中了鼠莽草毒而死。”

鼠莽草，矮枝灌木，其花葉有劇毒，山人常取之以毒鼠，故謂之鼠莽。

沈褘很快得出結論，並極力替韓度開脫:“依小民看來，應該是有人趁韓知縣不在縣衙，偷偷在牢飯中添加了搗碎的鼠莽草，此毒草一經入體，會使吞服者周身麻痹，無法掙紮喊叫，直至毒發而亡。”

“世子，沈仵作說得沒錯，應該就是這樣。”韓度向沈褘投來感激的目光，破天荒地話語順暢，沈褘很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