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羽回到鬱離院,把沈青蕪的話轉述給李無疾聽,又把樊二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殿下,沈姑娘的話,十之八九應該都是真的。”
“嗯。”
隻要樊二神智恢複,便可以和沈青蕪當麵對質。沈青蕪若是說謊,立時就會露了馬腳。
就算她真有心嫁禍白衣閣,陷害江都頭,也不必冒這種風險。
應羽問:“殿下,要不要現在給白衣閣主寫封信問問?”
李無疾搖頭,“不會是白衣閣。白衣閣主是聰明人,他們幹的是江湖買賣,不從涉及朝堂,否則也活不到現在。”
應羽眉頭緊皺,低聲道,“永安侯一直想方設法拉攏白衣閣為他所用,白衣閣主難保不會被權勢利誘。”
“白衣閣主善於審時度勢,他若想攀交權貴,隻會在我與晉王之間二選一,他是不會去投靠永安侯的。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
李無疾輕輕笑了一下,“我原本還無法斷定這把火是誰放的,現在看來,毫無疑問就是永安侯。他假借白衣閣之名,無非是想把白衣閣拉下水,到時白衣閣主脫不了身,要想不被朝廷清繳,就隻能選擇當永安侯手下的倀鬼。你給白衣閣主寫封信吧,讓人快馬送過去。”
李無疾對白衣閣的行事風格不太看得上,不過這個人情是永安侯自己送上門來的,焉有不受之理?
應羽心領神會,“是,屬下這就寫。”
應羽寫完信,剛派人送走,左威就帶著一個侍衛從洞口鑽了出來。
這倆人都和沈青蕪剛鑽出來時一樣灰頭土臉,頭上還頂了不少雜草。
左威一鑽出來就急吼吼地說道,“殿下,地道出口在湖邊。出口外堆了不少石頭和雜草做遮掩,石頭和草根上沾的泥還濕著呢,應該就是這兩天蓋上去的。我留了人手埋伏在周圍,看看會不會有獵物自投羅網。不過,除了那丫頭,還沒有別人進過地道。我看地道裏落了厚厚一層土,隻要有人進去就肯定有腳印,除非是蝙蝠精。那丫頭拖著樊二沒走多遠就折回來了,後邊的土都平平整整的,一個腳印都沒有。”
應羽聽得心驚肉跳,連忙讓人把湖邊別院的營造總圖展開。
這院子最初是前朝一位宰相致仕後安享晚年的地方,百餘年中數次易主,每一任主人都在原基礎上翻修擴建,最後成了現在的模樣。
北周建立後,這片地方連同這個別院都歸入了皇莊,起名叫“沐恩莊”。
七年前北周鄰國西越意圖挑釁,派出全部人馬大軍壓境,李無疾奇兵偷襲,生擒了敵軍主帥和一眾將領,不戰而勝。皇上龍顏大悅,賞賜錢財無數,其中就有沐恩莊
李無疾喜歡這別院和周圍的田園風光,每年都會來小住幾日。
沒想到這麼個修身養性的地方,如今突然變得殺機重重。
應羽用炭筆標出地道入口,又按照左威的描述標出出口以及沈青蕪折返的大概位置。畫出地道大致走向後,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地道穿過的幾處院子中,赫然就有李無疾住的“不秋院”。
這要是有人在不秋院裏挖個出口,深更半夜從地道裏跳出來行刺,那真是防不勝防啊。
應羽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殿下,咱們還是盡早回王府吧。前日偷襲的凶手遍尋不著,十有八九就是從地道逃了。這條地道沒有腳印,說明還有其他地道。”
左威也說:“是啊殿下,王府比這裏小得多,咱們的人能把它圍成個鐵桶,連隻外麵的蒼蠅都休想飛進來。這裏地方大,咱們帶的人又少,地下還有地道,四處漏風,防不過來啊。”
李無疾擺擺手,按著胸口低咳了幾聲,“不急,眼下我有件事要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