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辰瑜指著娘親的牌位,故意對崔一山說,“娘親,您看,爹爹說他會對我們一視同仁,娘親也希望女兒能洗清嫌疑吧?爹爹,你能不能讓我和芙兒再次對質?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損壞了禦賜之物。”
崔辰瑜為崔一山塑造了一個大公無私的慈父形象,這下就輪不得崔一山說不了。
要是他拒絕,那麼他口中說的不偏心,也成了笑話,特別在亡妻的牌位前,他不能對他的親生女兒如此狠心。
於是,他隻能答允下來。
“明天一早,你和芙兒都來感恩堂吧,這件事不宜給太多人知道,就讓你的幾個叔伯也一同論一下理吧,不然到時候你說不過去,又說爹爹偏心芙兒了。”
崔辰瑜點點頭,來的人越多越好,場麵越大越好,她正愁沒有人作證呢。
想到這裏,她一掃當初被疑凶割喉枉死的陰霾,重新燃起了鬥誌來,甚至還無比期待明天的到來。
第二天一早,崔辰瑜跪在感恩堂那冰涼如水的地磚上,崔家的幾位叔伯正襟危坐,用饒有意味的目光看向崔辰瑜。
“二姐姐,你怎麼這般歪曲事實、血口噴人呢?!”
“明明是你親口承認損壞了書房裏的丹青,現在當著各位叔伯的麵,你卻要把臟水往我身上潑?你不要以為你是姐姐,我是妹妹,我就該被你如此作踐!”
身穿一身天青色盤花織金羅裙的崔芙,正伏在崔夫人的膝上,哭得梨花帶雨。
崔夫人狠狠地怒視崔辰瑜一眼,轉頭用手輕撫崔芙的後背,輕聲安撫她。
“不過是沒娘養的野蹄子,沒教養也就罷了,現在還不學好,嘴裏胡言,連自家妹妹都冤枉!好芙兒,別哭,你爹爹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崔辰瑜看著崔芙頭上的珠翠,每樣看起來都價值不菲,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不過是最普通的綢緞,皺巴巴的,內外都透著一股寒酸至極的氣息。
這套衣裙還是崔辰瑜翻箱倒櫃半天,才找出來的壓箱底貨。
但在崔辰瑜看來,這件衣裙也沒比府上的丫頭身上的好上多少,可想而知這位侯府二小姐平日過得多拮據了。
她忽然冷笑了一聲,對著向來沒給她半點好臉色的後娘,反駁了一句。
“都說是沒娘養的人,哪裏來的妹妹?要是說這真的是自家妹妹,那為何對著我早逝的娘親,她也從不拜祭,更別說叫聲娘了。”
崔夫人看向依舊跪得筆直的崔辰瑜,一臉的不可置信。
以往無論崔夫人如何作踐崔辰瑜,說的話多麼難聽,崔辰瑜都逆來順受,從來不會頂嘴,更不會對侯爺說半句。
她唯唯諾諾的性子讓崔夫人和崔芙越發放肆,連崔辰瑜的生母的牌位被這兩母女挪到感恩堂的角落,沒有受到香火的供奉,崔辰瑜也隻敢躲起來低聲哭泣。
沒想到現在在崔家長輩都在場的時候,卻硬氣起來?!
崔夫人越想越覺得崔辰瑜這話大有玄機,不過是在諷刺自己是個繼室續弦,崔一山的原配正妻早就離世了!
崔夫人向來最忌諱別人拿她這個後娘的身份說事,府上的人都知道,從來不會觸及這個死穴,對她總是恭恭敬敬地尊稱一聲夫人。
這野蹄子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讓崔夫人怒火中燒,恨不得要把崔辰瑜的嘴打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