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文曲說她胡鬧,林青青正欲說話,一個破布袋扔文曲腳下,道:“我有。”
是之前兒子在昨夜喪命的那個漢子!
林青青感激的看過去。漢子道:“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林青青,年輕人,還有中年漢子,三個人原路返回。
就這麼一意孤行的走了!
文曲氣的發瘋,打著圈兒罵:“不知道中了什麼邪,非得回去送死。娘是不是有病啊?”
“你別說了,”文婉的眼淚已經到了眼邊。其餘眾人,不約而同的沉默著,心生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們是繼續走,還是找個地方等著?
文昌作為家裏的老大,作為頂梁柱,沒有忤逆過母親,所以除了著急,他剛才壓根沒說出什麼來,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母親他們這樣走了。
文昌真怕出什麼事。
他拉過文曲,走到一邊低低的說話。
林青青那邊,三人這才叫喚了姓名。其中的漢子叫老陳,年輕人叫大力。
三個人白天的時候沒走多遠,入夜後吃了點東西接著趕路。
林青青憑著一口走這麼就,這會兒雙腿沉的快不是自己得了。
“林青妹子,”老陳看著斜前方的方向,道,“就是哪兒。”
他兒子,還有其他人,就是在哪兒被殺的。
林青青急忙看過去。
見就是一片平地,月光下什麼都不出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悲涼的心情,隻能拍拍老陳的肩,“我們走吧。”
還有一半兒的路程。而且越靠近大本營越得小心,盡可能的不遇見任何人。
按照往昔,雨季結束後山上的人會被分成幾部分,分別去開荒,耕地,種田,存水。以此應對漫長的旱災。
且大本營周圍的地方早被他們這些天天都挨餓的人一寸一寸扒遍,早就熟悉透了。
林青青他們摸回營也就地格外的順利。
山上的人果然在按照慣例忙碌,且風平浪靜。
這裏的人恐怕想破腦袋都不會知道朝廷對西行的人做了什麼。
三人心裏都沉的厲害,貼著後山的山壁,互相看。
林青青歪歪頭,“去河溝。”
山上的人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什麼都吃。雨季過後,水裏的魚蝦是最好的口糧,這會兒距離大本營最近的河溝正熱火朝天。
河的一端被挖開,水放走大半,人們在裏麵抓魚。這都是口糧,抓的多分的多,自是歡喜的很。
已經來到河溝的林青青三個人,沿著山腳,貓著腰爬上去。
“等等!”林青青把蓄力的老陳拽住,道,“別急,去最高的那個地方。”
老陳朝她示意的地方看,點點頭,摸過去。
他們不敢發出大動靜,行動艱難,尤其是林青青,體力有限,爬高的時候隻能踩著老陳和大力。
“什麼人——”
半山坡上,看著人們捉魚的兵率先發現山頭上有人。
還沒開始呢,先被發現了,嚇的林青青心口一跳,差點摔下去。
好不容易穩住,她沒躲藏,而是一躍而起,站在那最高的山頭上,大聲道:“這麼快就不認識了?”
頭發甩到身後,衣裳拽平整,她自如的樣子讓半山腰的兵擰眉。
“是那天罵地師的那個。”
她那麼大聲,又在高處,河溝裏的人早就都抬頭看去。還有人認出林青青了,紛紛議論,“她不是去西邊了嗎?“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負責在此看管的頭兒也一頭霧水,吩咐屬下:“去把她帶下來。”
“你們去吧,”在山上占居高位的林青青側著頭低聲對下麵倆人道,“小心點。”
老陳和大力貓著腰急急離開。
看他們走遠了,林青青才扭過頭,扯起嗓門,衝河溝裏的人喊,“大家夥兒,我們壓根沒有到西邊。”
什麼意思?
發生什麼了?
眾人因為她的話炸鍋了。
林青青看著,聲調不減道:“因為壓根不用去西邊,離這兒不遠就有活路,那裏的地一鏟子下去能挖出魚,樹上結著果子,香椿樹有這麼粗,遍地的馬齒筧,春筍,野雞......”